皇城,杨府。
杨家家主杨煦天坐于主位,众宾坐于两侧。
“杨掌柜,这都过去两年了,陆家之事你都未查出丝毫眉目,我看就按我们曾经商议那般,将陆家在皇城的产业匀至各家,您若再查下去,怕有心怀不轨者妄言于杨家,称杨家想要一家独大。”
戚伯伦翘着二郎腿靠坐于红木椅上,眯起双眼,看向其他宾客。
戚家一直以来专门做古玩珠宝生意,朝中更有多位位高权重之人与其相交,曾经的戚家与世无争,但自从戚家先主与其大儿子重病身亡后,其次子戚伯伦接手家业,戚家一改从前的做派,变得高调猖狂。
两年前六月初六陆府春茶会那日,陆钰洐被朝廷带走后如同人间蒸发,两日后,陆家钱庄管事苏目,遣走皇城内陆家所有劳工,只留下一钱庄窗口,交由家仆打理,从此亦是销声匿迹。
除皇城以外,他地的陆家钱庄依旧正常运营,谁也不知道陆家如今的掌舵人究竟谁。
有人说陆钰洐勾结乱党,已被朝廷秘密处死,有人说陆钰洐逃至他处,日日苟且偷生;但尽管如此,依旧没有一个人敢打陆家钱庄的主意,却不乏有心之人觊觎陆家在皇城的其他产业。
杨煦天一直以来都认为陆钰洐并非无端失踪,这两年来发动各派势力全力查找陆钰洐及苏目的下落,却无丝毫头绪,就像此人从未存在过。
对于陆家,杨煦天怀有三分感激,对其家主陆钰洐,更在心中怀揣几分敬佩。
曾作为一体弱多病且不健全之人,陆钰洐不仅能克服自身,还能创造出凤天最为庞大的商业帝国。
然以陆家之力完全可吞并皇城其他几大家,但陆钰洐不仅没有这样做,还常常出手扶持各派,试问当今世上谁能有陆掌柜这般高洁情操。
“陆家产业如今虽无人打理,但终归与钱庄为一体,若陆掌柜回来,你等欲如何交代。”
戚伯伦呲牙,“杨掌柜,莫不是司徒家覆灭,如今无人给你撑腰,你就怕起陆家来了?”
自司徒季身亡,杨煦天在皇城的地位大不如前。
“我的话搁在这里,陆家的产业,谁都不准碰!”
戚伯伦听闻,一脸的不屑。
“若我非要碰呢?”
闻言,杨煦天沉下面色。
“那就是与我杨家作对!”
“哼!”
鼻腔传来一声不屑,戚伯伦转身就朝门外走去。
陆家、杨家,皇城的天是时候变变了……
众宾客中有人与戚伯伦心思想法相同,有人座山看虎斗,有人欲坐收渔翁之利,有人摇摆不定,然面上却都不敢得罪杨家与陆家,毕竟他们都懂瘦死的骆驼比马大这一道理。
一被两匹高头大马拉着的珠帘锦布马车停靠在冯府大门口,能坐此等马车定是那屈指可数的身份显赫之人,家丁见状,不敢怠慢,连忙上前询问。
冯巧倩迫不及待想从马车上下来,却被身边的婢女一把拉住。
“公主,不可。”
撅起嘴巴,冯巧倩耍起性子,“怎不可,这是我家!”
婢女连忙道,“您如今可是凤天公主,自不能同从前那般,必须等家主亲自出门迎接,您才可从马车上下来。”
心里憋屈得厉害,都怪那鬼皇帝今天一大早去留仙阁瞎忽悠,说什么凤天一直没有公主,就非拉着师傅要给自己一个什么妙灵公主的名号,早知如此自己当时就不该答应,当什么破公主啊,不爽不爽,极度不爽。
经过一番询问,家丁得知马车中为妙灵公主,可从未听说过凤天有什么公主。
见其似一脸质疑,随车的便衣宦官掏出一块令牌,待看清,家丁心中大惊,连忙进屋禀报。
在冯府当了这么多年的门生,从未见过皇族之人亲临,不要说公主了,连宦官都未见过一个。
“公主,等宫里今后拨了钱财再将公主府置好,您就要住过去了。”
“你们爱怎么折腾就怎么折腾,我反正就要住这儿。”
“公主莫要耍性子,这是老祖宗传下的规矩,再加上住在此处实在有失体统。”
翻了个白眼,索性不与这人争论,到时候与师傅说去,师傅一定会依着自己。
没过多久,冯家家主冯璟堂携妻儿一同出来迎接。
虽未听闻过什么公主,但一品的令牌可是真的,家丁们受过训练,不会弄错。
走到门口,冯璟堂一眼便认出随车之人,此乃皇上身边服侍的宦官刘公公,其地位仅次于总管大人,既然公公在,那马车中就是凤天公主无疑。
冯璟堂掀起衣摆,携家眷一同跪下行礼。
“下官冯璟堂拜见公主,公主千岁千岁千千岁。”
冯府的动静吸引了周围一众路人,路人得知马车中为公主,连忙停下脚步跪地行礼。
刘公公将车帘掀开,车内的婢女这才挪开挡住公主的手,冯巧倩连忙从马车上下来。
被婢女扶着,刚一出来就见到跪在地上的一众人,相别两载有余,再相见却是身份悬殊,和师傅一样,冯巧倩很讨厌高高在上的感觉,见此情此景,一阵莫名的酸涩涌上心头,眼眶一阵温热。
向来只有儿跪父母哪有父母礼之,不妥,实在不妥。
“爹、娘、冯翼,快起来,你们快起来啊!”
哭腔中带着几分急切,一旁的婢女小声道,“公主,莫将妆给哭花了。”
听闻这无比熟悉的声音,冯璟堂猛然滞住,冯翼愕然抬头。
“姐姐!”
这就是姐姐,哪怕她此刻高高在上,自己也不会认错的,姐姐回来了!
听闻弟弟叫唤,冯巧倩突然泪目,冯璟堂及夫人缓缓抬头,两年前冯府因这丫头的不告而别闹得满城上下日夜搜寻,后来清平寺的僧人专程过来报平安,家中才安心几分。在那之后与夫人专程去寺中寻过很多次,但每次都未见到女儿,住持每每都拿“还未到相见之时”再三推脱。
当时以为这丫头因为璃王的错判而和家中闹别扭才置气跑走的,直到两年后陇阳传回了消息及璃王托人捎来的密信,冯璟堂才知道女儿此行为了干什么。
昨日早朝,皇上还专程夸这丫头巾帼不让须眉,小小年纪就有女中尧舜之概。
白梓锁额坐在金玄殿内,户部总管王晔恭立于前。
“皇上,依臣之见,增加赋税是解决当务之急的唯一办法。”
眉头紧蹙,白梓沉声道。
“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