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在燕京拥有一套属于自己的四合院,那可是无数人的做梦都在想的。
初次来访,安雨恒一走进来便四周打量。院子并不大,但犹豫此处只有白洛一人住就显得格外空旷,院中花圃有几颗长得高出了些,似乎最近几日都没被修剪过。
“别看了,那些玩意儿碍眼,过段时间我将它们拔了,这地还不如用来种种草药。”
听闻白洛的话,安雨恒翻了个白眼,“那么大个留仙阁都给你弄成药圃了,你居然还没种够。”
说着笑着,二人边走入屋中。
屋内的家具有些老旧,多像是二十世纪八十年代的风格,皮沙发、木酒柜、大屁股电视机……
安雨恒将塑料袋放在方形餐桌上,将四合院好好逛了一圈,最后语重心长地对白洛道,
“换些家具吧。”
不知安雨恒何出此言,白洛内心是拒绝的,“我觉得挺好啊。”
对住处向来不怎么挑剔,再加上换家具又要浪费钱,自己并不想动用父母留下的存款,原先在部队也没攒个什么钱,若要置办,定是一大笔开销。
安雨恒叹了口气,自己都替白洛着急。
“你就打算今后和白梓挤在那张一米二的小木床上?”
白洛愕然,关白梓什么事。
安雨恒自顾自地坐下,笑道,“白梓因为在法场上不顾形象地亲了你一下而闹得凤天上下为此沸沸扬扬,你现在是轻松喽,他注定背负千古骂名。”
这句话从安雨恒嘴里说出来像是句玩笑,却被白洛往心里去了。
眸色暗淡,深陷内疚,良久,白洛硬生生憋出一句气话,“和尚,都怪你,当初让我被砍死就好了啊。”
听闻其言,安雨恒从椅子上弹起来,“白洛你忘恩负义!”盯着白洛的眼睛瞪成圆球那般,”你是不是傻,知不知道虎头铡意味着什么,要是任由那东西砍下去,你不止丢了性命,更会魂飞魄散。”
妈诶,自己这算救了个王八蛋吗,安雨恒就没这么怄过。
但若再来一次,他依旧会义无反顾地救下白梓。
佛说,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古有尼佛割肉喂鹰,如今自己救个白眼狼不算什么。
白洛将安雨恒的抱怨直接忽略,还在想着白梓过来一事,这是说能过来就能过来的吗,他是自己的前世,自己是他的今生,他若过来,那不就是与自己合为一体了?
不可,万万不可!
“我想白梓还是待在凤天比较合适,我会陪着他过完在凤天的日子……”白洛将心中的顾虑尽数相告。
安雨恒极其无语,好歹一代兵王,怎是如此优柔寡断。摇摇头,将肉身舍利能保存躯体使其永不腐朽的事情告诉白洛,末了,还告诉他冯巧倩炼造丹药的进展。得知这一切,白洛吃惊到连话都说不出来,草草撸完串儿便拉着安雨恒去家具市场采购新家具。
床不仅要买,咱还要买个最大的!
虽然连能不能回到凤天白洛都不知道,但是如今他已开始为白梓的到来而准备。为今后的约会作打算,这几天,可要抓紧将燕京好吃的好玩的全部弄清楚。想着想着,白洛双脸红扑扑的,甚至在心中悄悄期待白梓来到二十一世后见到新事物后的精彩表情……
时隔三个月,刚从闽地的战场回到楚地营帐,白梓便命人将随军大夫唤来。
“如何?”
随军大夫面色并不怎么好看,诚惶诚恐。
“回禀皇上,疫情有所抑制,但暴病人数至半,军中安然无恙者,仅四万余人。”
在疫情被控制之前,朝廷不可能再调派援兵过来,尽管如今楚地已将感染疫情之人与其他人隔开,但依旧有很多人在发病前藏匿于众人中。
营地之外不远处的山林里掩埋了无数病亡士兵的尸首,挥之不去的恶臭环绕在营地间,似乎永远无法消散。
战事吃紧,如今唯一能让白梓觉得安慰的,那便是自己数了近两年的日子,宫中的雪莲终是到了该结果的时候……
五月十八,天又渐热了起来,清平寺的后山山林长满了各式各样的植被,将座座山峰染成翠绿。
安雨恒与冯巧倩双双蹲在丹炉旁。
冯巧倩双手握拳紧紧攥在怀中,眼睛直直盯着面前的炼药鼎,小心脏噗噗直跳。
“妖怪哥哥,你来揭盖子好不好。”
安雨恒同样紧张,待将心情平复一番,才伸手握住药鼎顶盖。
“阿弥陀佛。”
盖子被揭起的一瞬间,白色光芒随着奇香四散而出,最终化作一缕白烟缓缓飘散,待一切化作虚无,炉中现出一粒淡蓝色的精巧药丸。
“成了!一阶丹药成了!”
看着药鼎里的东西,冯巧倩喜极而泣,日复一日的练习,没日没夜的钻研,终于在近两年的时间里将一阶丹药炼成。
“丫头 ,收拾东西,我们进宫。”
心中大石头落地,安雨恒同样激动不已,伸手擦拭丫头脸上的泪水。
不知出于何种原因,今年莲池所飘散的清香比往年浓了几分,但宫中之人似乎是习以为常,并未察觉到其中细微的变化。
这两年,莲池成了宫中被重兵把守的地方,每一朵莲花都不被马虎。除知情人以外,宫中之人皆不知皇上为何突然将这莲花池突然重点保护起来,只知道现在的每一朵莲花都成了旷世珍宝,没有大总管的命令,谁都碰不得。
得到清平寺传来的消息,承德急忙招呼宫人下湖采摘莲蓬。
雪莲布满莲池,然方入初夏,莲蓬少到屈指可数,众人知这几多莲花在宫中的份量,皆是小心翼翼,采莲之人生怕出错,此刻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儿。
两年未见师傅,刚一进宫,冯巧倩便朝留仙阁的方向狂奔而去。
如今的留仙阁物是人非,然床榻上的师傅,除了那面毫无血色的容貌,其他与平日午睡之时别无二样。
冯巧倩扑跪到其床榻前,眼眶中的温热一直往下掉,怎么也止不住。
“师傅我救你,师傅我这就来炼药,徒儿让您久等了。”
喉间哽咽、语无伦次,站在一旁的安雨恒伸手将她拉起来,这丫头,明明和自己说好不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