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了个没人的小角落偷偷将眼泪拭干,白洛便自行向留仙阁走去。一路上,白洛生怕被人瞧见自己此番模样,净挑偏僻的小路回去。兰鸢说过,留仙阁有个不起眼的后门,专供下人走的,奈何留仙阁太大,白洛寻了好久都没瞧见。
深呼吸几口,调节几分心态,便看见与留仙阁只相距一潭湖水的金玄殿。真不知道自己看那玩意干嘛,无奈叹了口气。
湖水依旧清澈,波光粼粼,那一池白莲也一如既往得好看。
看见那白莲,白洛猛然发现,这一池白莲花从未凋谢过!三月初,自己第一次观望,竟然没注意。白莲本是盛夏怒放,哪有春日开花的道理。
许是想了些别的,白洛心情好转几分,还是自己的留仙阁看着舒坦。
门口的门子见小王爷回来,喜出望外,急忙跑到院中向众人禀报。
白洛走进熟悉的留仙阁,房还是那房,院子还是那院子,人还是那人,除了满院子的桃树不再繁花似锦,其他都没变。
众人看见小王爷回来,急忙跑到院中跪拜,小王爷还是那小王爷,看到主子平安回来他们格外开心。“参见璃王,璃王千岁千岁千千岁。”众人齐声行礼。
“快起来,快起来。”看到众人,白洛心情好了几分,毕竟都是自家人。
兰鸢站起来便一个劲打量小王爷,“小王爷似是瘦了……可是没好好吃饭?”听闻兰鸢的关心,白洛许是被逗乐,咯咯笑起来,“你怎与母后说的一样。”
“呀!那应是真瘦了!”兰鸢蹙眉,目中满满的担忧,向身边其他人说道“快去御膳房弄些补食来,这些日子可苦了咱小王爷。”
“怎没见梦雨?”兰鸢问道,出行前她可嘱咐过梦雨,一定要好生照顾小王爷的。
见兰鸢这么问,白洛并不知如何回答,若如实告诉他们,怕是只会徒增他们伤心罢。“她找到家人,我还了她自由身。”只得编个善意的谎话糊弄过去。
众人听说梦雨找到自己的家人都替她高兴,但愿这丫头今后能寻个好人家。
“本王乏了,想先去歇息,你们不必管我。”许是身心俱疲,白洛只想一个人呆着。
房间的陈设依旧,虽远行数月,但看得出来,房间有人日日打扫。
看到坐塌旁的木盒,突然发现,自己似乎忘了这个东西。木盒里躺着皇兄所给自己的焦尾琴,许久未碰,不知此物是否依存灵性。
本是闲来无事,白洛将焦尾琴从木盒中抱出来,放在桌上。
拨动指尖,与曾经一模一样,只只乐符在脑海里一一浮现。
长叹息,愁君王多情,愁非红颜,更非知己。
弦声点点与古琴合二为一,大弦小弦交错,落得一首《长门怨》。古有汉武帝金屋藏娇,不知今后,自己是否就被白梓藏在这留仙阁。
他是九五之尊,是天下命脉,他自当身负重任,不说纳下成群美人,但至少宠幸一两个,也好延续凤天的皇室命脉。他若不娶妻纳妃,偌大的国家今后谁来管理,难道把江山拱手送人。
母后说 ,他到了纳妃的年纪。琉璃表妹生得玲珑精致,与皇兄二人郎才女貌,琉璃很喜欢皇兄,皇兄也应下这门亲事,没什么不妥……不知自己难过些什么,喜欢上他的那日就应该想到这一点,自己只管悄悄喜欢他便是。
大弦嘈嘈,每每落下一声,无不砸中心头……
金玄殿内,白梓刚回宫中就未打算歇息。司徒季昨日便得知皇上今日宫,早将皇上离宫期间的朝中琐事一一整理好,等待皇上急宣。果不其然,白梓刚回到宫中便将司徒季叫来。
白梓面朝南坐,司徒季坐于皇上右侧,面朝西。
“南方水患有所缓解,灾情得以控制。多地被捕壮丁已获朝廷抚恤,愿者则留,不愿者则自行还家,修堤缮坝已由朝廷出资雇佣劳工。”司徒季向皇上禀报。
听闻司徒季的话,白梓对于此次出行的成效还算满意,端起手边的茶杯,揭开盖子闻了闻,很清新的气味,嫩绿的茶尖说明这是初春的新茶。细吮一口,不像其他茶叶苦涩,佛若带着清澈的甘甜。
“司徒爱卿且尝尝这茶,很是纯粹。”司徒季算是自己比较信任的大臣,前朝便辅佐父皇料理朝政,自己太子之时还曾与自己讲学,素来兢兢业业克己奉公。
司徒季端起茶杯,闻了闻便道,“好茶,只有宫中才得以上上品,臣托皇上的福,今日尝了新鲜。”说完便细细品了一口。
言归正传,白梓放下手中的茶杯。?“失踪少女一案可有线索?”,此次出行被楚云宣打断计划,王永福死后失踪少女无处可查,虽说壮丁一案水落石出,但失踪少女一案毫无头绪。
听到皇上问那些失踪少女,司徒季显然有些惶恐,?“这……臣不敢说……”
白梓皱眉,朝廷正一品大员竟遮遮掩掩做不到直言不讳。
“有何不敢!”白梓有些恼怒,若连司徒季都有所隐瞒,谁还会说真话。“且说,朕赦你无罪。”
司徒季连忙从椅子上站起来,跪地谢恩。“谢皇上隆恩,此话若从臣口中讲出,定当会得罪一众人也……”
“哦?”白梓饶有趣味得看着司徒季,朕都赦他无罪了,他还怕谁。
若是坦言无讳,便得罪百官,若尽数隐瞒,定会得罪皇上,在心中此番权衡,司徒季还是诚惶诚恐如实汇报。“失踪女子多是相貌可观的年轻少女,其中长相相对一般的被卖进窑馆或戏班,天生丽质的,便被贪官污吏占为己有,或当作礼品赠予上层官员。”
白梓面色暗沉,额上的青筋轻轻跳动,本以为强抢少女一事只有少数污吏为之,没想到官官相护才导致作恶多端,“可知哪些官员参与?”
司徒季犹豫片刻,缓缓开口说道,“下有小小捕快,上有朝堂大员,牵扯甚多,恕臣无能,未能找出实证。”若皇上铁了心追究此事,张权难逃此劫。皇上出行几日,自己与张权闹得不可开交,其中极大一部分原因就是此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