视线模糊,眼前突现的少年身影亦是模糊。
尽管如此,趴倒在桌子上的陆钰洐却是红着眼,怒眸而视,表情是吃人那般,咬牙切齿,竭尽全力歇斯底里。
“你不是苏目!你不是弟弟!”
与此同时,白洛飞奔过来,一把钳住淌着鲜血的手腕,另一只手朝那人背后横劈过去。
陆钰洐还还未反应过来,就已被白洛一掌拍晕了。
指尖幻化,眨眼间,三枚金针飞速落至其胸口、大臂、脉搏前端三处穴位。
“死不了,过来帮忙。”
末了,白洛平淡道了一句。
声音将沉浸在恐惧中的苏目唤醒,得知事情并未发展到无法挽回的地步,苏目双腿一软,幸好被一旁的门框接住。
方才那一瞬间所遭受的恐惧,比曾经所经历的一切加起来还要可怕,他最害怕的就是这种无能为力。
一开始就大错特错,私欲让自己不择手段,然内心的贪婪险些从身边夺走自己今生最在乎的东西。
不管是眼前的陆钰洐,还是洛儿一系列的动作,显然是出乎白梓意料的。
闻言,白梓走入房中,踏过门框时还不忘叹气摇头,伸手拍了拍苏目的肩膀,一副哥们儿我懂你的模样。
为不让止血的三根金针偏移穴位,陆钰洐只能被二人抬着挪到床上。
不知道这消失的两年二人经历了什么,但不管一个人的记忆如何改变,心性永不会变。
能将一个曾经不屈不挠的人折磨到一心只想逃避,陆钰洐此刻的世界定已是黯然无光。
因失血量并不大,白洛则一脸淡定地等着承德从留仙阁取来药箱,这药箱其实就是自己当初让安雨恒从二十一世纪抱来的军用急救箱。
缝合好血管,待将一切处理完,白洛将忆尘丹交给苏目。
昏迷之人睡几个时辰便会醒来,不管如何,终究是他们两个人的事情,最后还需靠他们自己思量,白洛作为一个外人,并不方便插手。
从府中出来,便将方才的事情抛诸脑后,此刻已是申时末了。
坐上马车,白洛抬手掀开旁边的帘子,瞧着街上人来人往、听着市井喧嚣吵闹,丹唇一瞥,整张脸被满心的失望占据。
好不容易出来一趟,在陆府耽搁一番后什么都没玩成便要回宫了。
似乎发现了那人的心思,闭目养神的白梓突然道。
“想去哪。”
“啥?”
闻声,白洛突然扭过头来,还以为自己听错了。
“没什么。”
白梓依旧闭着眼,话只说一次,连自己方才讲的他都未听清楚,由此可见,在他心里外面的景色比自己都重要。
本就听到了,只是想确认一遍,没想到这人瞬间反悔,白洛急切道。
“你问我想去哪儿!”
自己没听错,斩钉截铁,白洛极为坚定。
听其所言,眉尾挑了一下,白梓睁开一只眼睛,懒洋洋地看向白洛,一言不发。
不说话肯定就是默认了,白洛面色一喜,连忙掀帘,对坐在外面的承德道。
“块,掉头往陆家商铺的方向。”
说完,便笑眯眯地坐回车里,还讨好般故意往白梓身旁靠了靠。
“嘻嘻,我和你讲啊,陆家商铺旁边有家卖肉馄饨的,可好吃了!”
“嗯。”
对于白梓的不在意,白洛并不放在心上,好歹是享尽世间荣华富贵,吃遍天下珍馐饕餮的人,作为皇上,怎么可能因区区一碗馄饨动容。
“哎,我说了你也不明白,反正特别特别好吃就是了。”似乎想起馄饨滋味,白洛舔了舔嘴角,“话说哪时我三天都没沾惹半点荤腥,还好见到这馄饨铺子……”
“我何时苛刻过三天不让你沾了。”
白梓出声打断,睁眼向白洛直直看去。
“就是去清平寺那几日啊……呜。”
说至此处,白洛一楞,突然伸手捂住嘴巴,自己似乎说了什么不该说的。
白梓目光一闪,像是发现了什么。
“哦?”
“咳咳!”
自知说漏嘴,心虚至极的白洛为掩饰心中的慌乱而正襟危坐。
“你当时不是说去清平寺吃斋念佛吗?”
白梓大脸渐渐逼近,吓得白洛将身子连连后仰,企图躲过那充满审视意味的目光。
“我我我,我就是嘴巴馋了一下下。”
被白梓一直逼到角落,白洛突然起身,哪知忘了弯腰,一个没注意脑袋就直接撞在马车车顶上。
正在行驶的马车突然发出一声闷响,白梓心中一紧,条件反射般将那人一把拽到自己怀里。
“坐好。”
边说边伸手抚着白洛的脑袋,生怕怀中之人疼着,末了,还对方才的玩笑之事心生几分悔意。
听闻马车里的动静,承德一惊,连忙转身掀开车帘,向内看去。
“皇上?”
话音刚落,瞬间关帘转身,老脸一羞。
窝在白梓怀里,白洛不再折腾,安安静静,乖得似是一只软趴趴的小绵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