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凌飞的命是夏葶风拿命换来的。她早就能预判到莫凌飞的选择,所以从她迈出第一步开始,就想过舍命。
可惜的是,莫凌飞虽然捡回了一条命,在重行等人的救治下,也只是保住了一条命。
如今的他,莫家独子,倾云巅缪风宫宫主,竟是毫无修为,形同废人。
他拒绝所有人的探望与靠近,独自躲在屋中谁也不见。就连白书,也拒之千里。
即使是缇萦,也见不到他。
那日事情解决后,念洛欢死死抱住缇萦,眼珠里落出了几滴浑浊的泪水。
他在绝望的边缘,朝缇萦泣血吼道:“你日后要是还敢做这样的事情,我就先废了你的修为,让你不能胡作非为!”
“不会了。”缇萦心死如灰,却又在剧烈的话语中找到生的炙热,终于在他剧烈跳动而又激烈无比的胸腔中流下滚烫的泪水。
念洛欢感受到胸前的湿意,浑身一僵,随即意识到自己对缇萦说这样的话,于她而言多不公平。
“阿萦,那一刻我真的以为你要死了,我差点也要死了。”
缇萦更加汹涌的哭声回应了他。至少,她有想过同师兄师姐们一起死的。
他指尖抚过她的眉目,低语:“阿萦,相信我。”
相信他什么,他没有告诉缇萦,缇萦也没有问他。他不能百分百保证,但他总觉得夏葶风不是这般不留后手的人。
待他查明,许是能给她一个肯定的答案了。
“和我回家吗?”念洛欢扣上缇萦的手,指尖转动带在她手上的戒指。
缇萦急切地想要寻找心灵的港湾,方要点头,可是猛地对上重行的双眼,吓得缇萦心颤了又颤。
完全没有平日的温和,阴鸷中带了几分癫狂,
师尊可是看出了什么?
猛地推开念洛欢,缇萦后退一步,“洛欢,你回离念谷吧,我累了,想留在倾云巅。”
是照顾莫凌飞吧?念洛欢心知肚明,此时此刻却没法做到强带她回到离念谷。
“那我等你回来。”
缇萦看着他,嘴唇蠕动了两下,终是缄默。
念洛欢却心有感应,伸手拂过她贴着脸颊的发,再一次道:“我等你。若是你有其它决定,回来告诉我。我……一定尊重你,只要你好好的。”
缇萦诧异,没想到念洛欢会说出这样的话。心中知道他定是多想了,可在重行审视的眼神下,只能微微点头,转身离去。
之后,念洛欢就回离念谷,找到念浣溪。
如今念盛水已死,离念谷的谷主之位应由交给念归,念浣溪的身份在一日之间水涨船高,本该意气风发,但她依旧沉着冷静,优先想到替念盛水他们办丧。
念洛欢站在富丽堂皇的大殿门前,见到念浣溪一袭素衣的念浣溪坐在正中央,边上空无一人。
念浣溪感应到他的到来,露出惊喜的笑容,她提着裙子走上前,高兴道:“洛欢。”
可下一秒,念洛欢掐住她的喉咙将人抵在墙上。一声巨响,念浣溪后背被碾压得满是鲜血。
这力道,比当初把缇萦掐到墙上的力增加了十分不止。
“洛欢,怎么了?你怎么突然这般?我是不是哪里做错了?”念浣溪痛苦地蹙起柳眉,脸色涨的通红,眸中满是不解。
念洛欢紧抿着唇将念浣溪提了起来,粗粝的碎石自念浣溪后背而过,使她背脊蜿蜒了数十条血迹,惨不忍睹。
“我问你,画雨眠和念归的事情,是不是你做的?”
念浣溪含泪摇头,“洛欢,你误会我了,阿娘不是都说了是她做的吗?”
在念洛欢怀疑的眸中,念浣溪连忙解释:“我会说是我做的,只是因为我担心阿娘,慌乱之间便应了下来。”
“你和念盛水的关系,他可知道?”
念浣溪仿佛被戳中了痛处,她拔高声调哭道:“我若是知道,便不会嫁给念冰河了。如何,你怀疑我知道事情的真相,所以才设计害死他们吗?”
念洛欢抿唇不语,眸中尽是冷漠。
念浣溪苦笑,“你应该很早就知道了吧?亲眼看着我嫁给自己的哥哥,你竟是和阿娘一起瞒着我,不告诉我真相。”
念洛欢在这件事情上做了很多努力,不然早在倾云巅做弟子的时候,念浣溪就已经嫁给念冰河了,而且她和钟娘全部死于画雨眠之手。
于此,念洛欢问心无愧,不需做任何解释。
他松开手,将念浣溪摔到地上。
念浣溪本就受伤的后背砸向那一排花坛,在碎瓦上,她浑身被血浸过,躺在艳红的花上,体会被带刺的花梗刺进肉中的痛苦。
尽管满心刺痛,眼前的男人头一次对自己这般狠毒,但这不足以消灭念浣溪满腔的爱意。
“洛欢,真的不是我做的,你信我。”念浣溪撑着身子想要坐起来,可是她摇摇晃晃难以做到。
惨白的脸看着念洛欢,泪水不断流出,试图在这个男人身上得到一丝温存。
念洛欢却是掐着她的下颌,冷声道:“念浣溪,我不是傻子,你也不必拿我当傻子耍。这样的事情,若还有下一次,你便拿命来偿!”
“你为什么不信我?”念浣溪喃喃……
“我有脑子,分得清对错。我不信你,对她,我也明目张胆地偏爱。”
甩开念浣溪的下巴,不顾她跌至地上,手掌落进花梗的刺上,决然离开。
到门口的时候,念洛欢碰见钟娘牵着念归站在门口。
念归一见念洛欢,便有发自心底的寒意。他朝钟娘身后躲了躲,不敢直视念洛欢此刻阴鸷的双眼。
钟娘瞧了一眼念浣溪,脸色很是冷淡。再看向念洛欢,表情波动并不大。
“撞上你也好,省的我再跑一趟。我如今同凡人无异,也不愿留在离念谷。今日带孩子过来交给浣溪,也同你告别。”
钟娘对念洛欢淡淡说着。
念洛欢瞥了一眼念归,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于他而言,这场祸害里,钟娘本该毫无干系,到头来却成了最受伤害的那个。
抬步要走的时候,念归喊住他,“爹,你会来看我吗?”
“不会。”
念归小手紧紧攥住,看着念洛欢决绝的背影,又喊:“是不是你打伤了阿娘?”
“是。”
念归小嘴瘪了起来,他盯着那道身影,眼底闪过与孩童不符的愤怒和仇恨。
毫无悔改,各种复杂的情感已将他吞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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缇萦到莫家十天了,十天里都没有见过一次莫凌飞。
他画地为牢,不愿走出来,也不愿意别人迈进去。
“师兄,修为没了我们可以再练,一万年的时间罢了,我等寿命,何须在乎这点时间?”
缇萦摸着巨仙猪的脑袋。她在这里待了一个上午,嘴皮子都说干了,里面依旧一点反应都没有。
她知道这个法子没用,可白书乐意听她说啊,说这法子准有用。这般,缇萦拼命也要扯点什么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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