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为什么要这样做？”鬼面人不知何时出现在褚月羡面前。
褚月羡一见他便将手足上的玄铁扯得作响，怒问：“你为什么要我这样做？你还有脸来问我？”
鬼面人愣了愣，“你什么意思？”
褚月羡觉得这人卑鄙得可笑，如今还在这里装无辜？他低碎了一口，怒问：“你到底是谁？”
“想知道？”鬼面人把手搁置在面具上，他在褚月羡期待的眸中缓缓扯下面具。
褚月羡浑身一震，随即怒骂道：“谁准许你用他的脸的？！”
鬼面人扯出一个冷笑带上面具，“我以为你会喜欢你哥哥的脸，毕竟，你暗室里藏的那些人不都像你哥哥吗？”
褚月羡被戳到痛处，半晌不敢言语。
“我原本没有这步计划，但事已至此，是你自己往绝路上走的。我来是要告诉你一件事情，我是不是和你说过你哥哥的魂被我凝结的差不多了？”
褚月羡微微点头。
“那是我骗你的。我从来没有过你哥哥的魂，从一开始就是骗你的。不过那段不为人知的往事我恰好知道，所以你才对我深信不疑。”
褚月羡一双好看的眼睛像是望尽秋水，他无法相信这个事实。好看的眉头微微蹙起，露出从未有过的迷茫，他愣愣地摇着头，拒绝知道这个真相。
“怎么，一万年前妄想一个家，前段时日妄想一个家，现在还在想？希望一寸寸被磨灭的感觉如何？”
“你闭嘴，我不信！”褚月羡死死等着鬼面人，若不是被铁链锁着，他恨不得上前剥皮抽筋，再饮其鲜血！
“你别不信，毕竟他的心都在你身上，你觉得他还能活吗？你不过自欺欺人罢了。”
“你放屁！采星驰能救我和阿娘，他怎么会死！”褚月羡挺起整个身子，将铁链扯响，满眼狰狞。
“死没死，你心里清楚。你可是跟着他学了一百年的医术呀。”
“你，你到底是谁？”褚月羡浑身僵硬。
鬼面人左手轻捻，在无名指上能看到一个圈痕。他淡淡道：“一个……被你伤害过的人。他曾经如你一般绝望，最后还死在了你的剑下。”
“你胡说！我怎么不记得！”
“你记得才奇怪。”鬼面人最后看了他一眼，留了一句莫名其妙的话就离开。
白云云在外听到铁链不停地响动，想来褚月羡醒了，连忙跑进去。
见到死命牵扯玄铁的人，白云云有些激动，“师伯，你醒了，我这就去通知大师伯。”
褚月羡连忙喊住白云云，“外面什么情况？”
白云云一五一十的交代。
褚月羡意识到自己一出去，怕就会被杀死。他摇摇头，他不想死在倾云巅，他想回到葬母亲和哥哥的梨花树下。
褚月羡道：“云云，你过来，先替师伯解了脚下的的玄铁可好？”
白云云摇头，“师伯，我解不了，要大师伯亲自来。”
“那你偷偷把大师兄喊来，别让他人发现。”
“可是大师伯在外周旋，怕是脱不开身。他一来，大家就该猜得到是师伯你醒了。”
褚月羡有些为难，他看了一眼白云云，心下一转，便示意白云云靠近他一些。
白云云当真飞身至圆台，站到了褚月羡面前。
褚月羡咽了一口唾沫，道：“云云，你把那些泉水引到玄铁上来。”
白云云意识到褚月羡要做什么，忙摇头，“师伯，你可是想逃出去？”
“怎么会，就是想活动活动筋骨罢了。这样，你只解了我双脚，我双手还被禁锢就用不了仙法，也做不了什么。”
白云云犹豫了片刻，并没有动手。
褚月羡痛苦地以手捂脸，声音竟是带了几分哽咽，“我是失了心智才会杀人，可是你不知道我的痛苦。他们做尽坏事，凭什么最后还能善终？我母亲死的时候，我还是个婴孩！如今我可以护她平安，却又亲眼见她死在我面前。”
白云云想到自己死掉的那个孩子，她跪在地上以手抚过褚月羡的肩膀，安慰道：“师伯，弟子理解你。”
“不，你不懂。我看着一个又一个至亲之人死在我面前，还亲手杀了自己的父亲，我，我也是个恶人！我知道我死不足惜，可是我不想被禁锢四肢死去，听说这样的人死后只能留于死处，可是我，我想回去找他们。”
“师伯……”白云云心有不忍，挥手便将泉水引来。泉水不断流过褚月羡脚上的玄铁，有些腐蚀作用，但是收效甚微。
白云云手掌一动，便借了自己的仙力强行断玄铁。几番下来，白云云汗水涔涔，那玄铁竟是断开了。故技重施，另一个玄铁不多时也断掉。
褚月羡看着能活动的双脚，唇角露出笑意。他手掌盖在白云云头上，满意地道了一声“很好”，便趁白云云不注意，将自己强行剥离本体的元神钻进了她的身体里。
褚月羡靠了双脚一点仙力剥离了元神，这元神虚弱得很，必须借一个人的身子。恰好，这具身体也可以让他轻而易举地出倾云巅。
褚月羡动了动白云云的身体，小声道：“好姑娘，等师伯到了目的地，就把身体还给你。”
褚月羡走出月放泉，门口的弟子没有一个起疑。迎面碰上念浣溪，褚月羡下意识做出了摇扇的动作。随即意识到自己借了别人的身体，不动声色地收手走到了念浣溪面前。
“云云，你去哪里？”念浣溪问。
褚月羡想了想，便道：“小师妹，我去一趟大门看看情况。”说罢，褚月羡急忙离开。
念浣溪念着那声小师妹走进了月放泉，待见到褚月羡晕倒在圆台之上，他脚踝的两根玄铁断了过后，终于明白那个抬手的动作是摇扇。心想不妙，连忙赶去大门。
门口的怒骂越演越烈，隐隐有打起来的架势。念浣溪见了一眼没有找到白云云的身影，忙道：“师伯，师姑，月放泉二师伯脚上的玄铁被解，方才白师姐一脸奇怪地离开说是来这，弟子没见到，怕是，怕是白师姐那边出了状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