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邪勾唇一笑,嘚瑟地伸出手,只见手心躺了一个小瓷瓶。
“能让小气鬼拿出这般好的药,看来受恩之人不简单。”
什么叫小气鬼?君邪扬眉表示不服气,他向来大方的好不好!
重行温和一笑,把药拿了过来,问:“说吧,你要我怎么做?”
“把药给她,她若是问起,你先别说是我给的。她追问的时候你再告诉她,然后说我不想让她知道。”
重行忍住以免笑得抽搐,“依我的了解,阿萦拿了药不会多问。”
“为什么?”君邪两手环胸。
“因为……我了解她。”重行露出一个好不欠抽的表情。
君邪被堵得无话可说,他伸手就要把药夺回来,想着自己送过去。
谁知重行躲了躲,笑道:“小邪,方才我好像见到了初识的你,像个高傲不可一世,但又有烟火味的少年。”
不如平日,阴鸷又喜怒无常。但生来为神的人,本该就是那般吧?高高在上,自有清冷孤寂。
君邪一愣,半晌才扬了一个笑,手掌拍在重行身上,指了指在屋中忙活的缇萦,一脸春风得意,“你生个女儿,也如我这般。”
重行嘴角抽了抽。
君邪却是乐此不疲,“以前我就想着和司诀生个女儿,肯定很好看又很可爱。你看,阿萦就同我想得一般,越看越欢喜。还有哦,那天资,果真是遗传到了我。只可惜没能见她长大,少了点乐趣。呀,不好意思,一下说多了,忘了你是个连妻子都没有的单身老汉。”
重行对上君邪的眼睛,轻易见到他眼底的那一分试探。
重行淡淡一笑,“我早就忘了她,你不必担心,也不必试探。”
“她是谁?”君邪装傻。
重行眼底的笑意全无,从喉咙吐出二字:“独辛。”
“哦。”君邪点头,看了一眼缇萦便离开莫家。
缇萦后一段时间都守在莫凌飞身边。
在她的陪伴下,莫凌飞心情和伤势稳定了许多。
莫家不如倾云巅和离念谷那般分昼夜,也不如倾云巅常年飘雪,更不如离念谷四季长春。
这里看不出什么季节,但一切都是这般地怡人,使人舒服。
缇萦不去想夏葶风,不去想念洛欢,时间悠悠而过,仿佛回到了多年前,她和莫凌飞初识的时候。
在巨仙猪上翻了一个身,没日没夜地睡着懒觉的缇萦只觉有一只手摸上她的眉骨。
“别闹。”缇萦从鼻腔哼出一声便翻了一个身。
“阿萦,我想你想得很,便来瞧瞧你了。”
缇萦听着声音,心中一惊。眼皮微微跳动,却没有睁眼。
“几日不见,阿萦不睁眼看看我吗?”
缇萦沉默了半晌,回道:“太困了,最近忙修习,难得休息片刻。”
“阿萦的控魂虫被拿了,我猜阿萦肯定忙于休息,所以阿萦猜猜我给你带了什么来。”
缇萦眼皮轻颤,终于睁眼,低沉的语气有了几分起伏:“如果不是吃的,你现在就可以麻溜地回离念谷了。”
念洛欢在她灵动的神色下哈哈大笑,袖子一挥,十几个食盒飘在空中。
“喏,任君挑选,你爱吃哪个就吃哪个,全是你的。”
缇萦身子猛地弹起来,还不等她动,巨仙猪就带着她绕到食盒面前,猪鼻子和人鼻子一起翕动。
“你怎么来的这里?”缇萦看着念洛欢以离川的模样出现,心下猜到了一二分。
“以离川的身份来的,可是有人带我进来,一路顺通无阻。”
缇萦面露警惕,“你怎么通报的?”
念洛欢笑得嘚瑟,“你与我两情相悦的事情谁都知道,我来看看心上人,很正常的一件事情。”
缇萦哑然,一脸懵。
“不过莫夫人好像不大喜见我,我琢磨着她是想让你做她家的媳妇呢。”念洛欢笑看这缇萦。
缇萦摆手,“没有的事。”
念洛欢笑了笑,拭去缇萦嘴边的污渍。
这般自然又亲近的动作二人具是一愣,他喉结微动,低语:“阿萦,我真的好想你,我怕来见你你会嫌弃我,我日日忍着,可我真的忍不了了。”
十日了,说长不长,说短也绝不短。
缇萦眨了眨眼,“洛欢,再给我一些时间,我需要确定一些事情。”
“所以你还要留在这里多久?”
缇萦低头绞着手指,回想到昨日师尊来看望莫凌飞时,对她说的一句莫名其妙的话。
重行说:“阿萦,你大了,许多事情都有了自己的考量,为师相信你定能分得清孰是孰非。”
“师尊何意?”缇萦不懂,那就虚心请教呗。
谁知重行却是更加直接:“离离川远一些,你心中该要有数。”
缇萦惊愕,回想到那日重行的眼神。他是认出了离川是念洛欢吗?
缇萦却是不敢问,她怕一问,便把念洛欢暴露。
心底的考量越来越多,缇萦小声道:“等师兄的修为能回到以前吧。”
念洛欢脚下不稳,急切问:“多少年?几百年?几千年?亦或是……一万年还是两万年?”
“按照师兄的天资,只会比以前更快修炼成功。”
“所以阿萦要和我一万年不相见?”念洛欢手指微抖,有些不能自持。
“也不是,我就在这里,你想来便可以来看我。”
“可是不如莫凌飞重要,不是吗?”
“你别多想!”
“是事实!在阿萦心中,我从来都不是那个最重要的人,你的师尊,你的师兄,哪一个不比我重要?”
“无理取闹,不可理喻!”
缇萦忍不住腹诽,都说唯女子和小人难养也,念洛欢也难养!自己打心底为他思量,他却总是多想!
可是缇萦的这个想法又不能告诉他,生怕他的性子节外生枝。
“我走了,你爱怎么想就怎么想吧!”缇萦气恼,转身就要离开。
念洛欢连忙拉住她,红着眼眶,想说出威胁的话,可对上缇萦的眼,却又什么都不敢说。
“放开我吧。”
“阿萦!”
“念洛欢!你为什么总是这么幼稚?为什么要想着全世界都围着你转?那夜坐在你腿上的侍女,我还没找你算一分账呢!”
“我知道你在旁边,只是想让你吃醋。”
“所以我说你幼稚!让开!”
“阿萦,不会再有下次了,你别离开我好不好。”
“我从来没有离开过你,只是目前我们还是少见面的好,你也别来找我。到时候,我自然回去找你。”缇萦苦恼不知如何解释。
“那我回去,我回去。你别生气好不好?我,我隔三差五来看你,保证不打扰你的生活。”
缇萦被他这般妥协的声音弄得心痛不已,反问:“你不是神魔吗?平日不是最爱说威胁我的话吗?今日又何必这般妥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