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苓分明记得是阿月故意松开了手,这才使得这碗银耳羹会倒在她的衣裙上。
区区一个丫鬟,阿月的胆子何至于那么大,一定是受人指使,这才会如此放肆。
想想定然是韩夫人吩咐了阿月这么做,现在阿月寥寥几句话,就想将自己的责任撇得干干净净。
“身为下人,给主子端东西,却没端好,这就是你的责任,你可知我那一件衣裳有多贵,就算是罚你一年的薪资,恐怕也不够吧?”
时苓可不打算让阿月如此轻易脱身:“你毁了我衣服,思前思后,怎么着都得让你赔钱。”
阿月急了:“少奶奶分明是你自己没拿稳,这才使得衣裳穿不出门,和我有什么关系!”
“就是,一我之见这件事分明是你失误才会导致的,和旁人有什么关系,要怪你也只能怪自己。”韩夫人迅速出声,明显是在偏袒阿月。
“银耳羹是你端来的,如果不是你把它端到我面前,也就不会有接下来的事情发生,所以这件衣服的银两就应该让阿月来陪。”
随后,时苓特地伸出手指头在一旁点了点:“这衣服的绸缎是特别定做的,金线用的可都是真金,虽然大部分都是银线,怎么着这一件衣服都得五十两。
我也清楚,你是赔不起这个衣服,看见大家都同住一屋檐上的份上,你只需给我四十两,是不是觉得很有人性?”
这四十两别说是一年,就算是十年,阿月也未必拿得出来。
阿月赤着张脸,求救似的将目光落到韩夫人身上:“夫人,少奶奶分明是在无理取闹,这件衣服分明是她毁的,却得让我赔偿。
更何况就算是衣服湿了,只要洗洗不也能重穿,我们虽不至于连件衣服也穿不起,但也不至于衣服还没穿,出门就要丢了。”
时苓露出一副游刃有余的姿态,根本就不担心阿月会不会赔钱。
因为她知道,阿月是绝对赔不起的。
“这件衣服是我专门为进宫准备的,如今不进宫这件衣服自然也就没用了,没用的东西,就是废物,那我还留着做什么?”
时苓随意仰头:“所以你还是乖乖赔钱吧,不过你是夫人最为得力的丫鬟,夫人一定舍不得看到你陷于水深火热之中,不如就让夫人代替阿月,偿还我这四十银两?”
“区区一件衣服,也不值几个钱,想来你也不缺这点银两,更何况正如同阿月所说,是你自己没拿稳,这才会让银耳羹倒在衣裙上,要怪也只能够怪自己。”
韩夫人脸上的情愫多了不快:“这件事本来就是你自己做的不对,就算这件衣服湿了,你完全可以挑更好的衣服,寻常人家入宫都常备着两件衣服,以防万一,你倒好连这点细心都没有!”
“韩家下人将银耳羹倒在了主子的衣服上,还不允许主子讨个公道,或者说,阿月是夫人您的贴身丫鬟,您舍不得罚了?”
时苓心中一阵冷笑,明面上仍是一副游刃有余的姿态:“夫人,要是外人知道,我们韩家的少奶奶教训一个下人,韩夫人却舍不得,还要包庇这家人,也不知这外人会如何看。”
韩夫人并不在意,满脸不屑:“顶多是外人觉得你软弱罢了,与我有何关系。”
“可是,我们现在是在京城,这种丑事传出去,外人恐怕只会以为韩公子连家事都处理不好,更别说是朝廷上的事。”
说完,时苓特将目光转到韩夫人身上,不动声色的打量着韩夫人:“夫人,你说这种事情传出去会不会影响到少爷的仕途?”
这样子解释,韩夫人的脸色立即有了转变。
韩夫人最为担忧的,无非是会影响到韩启宣的仕途。
韩启宣是科举状元,前途一片明亮可不能有任何的损失,她们韩家,一共也就出了这么一个有出息的孩子。
“你就是在威胁我?”
韩夫人眯了眯眸:“不就是点银两就能解决的事情,何必弄大,我给你就是了。”
韩夫人麻利地从怀中掏出了银票,直接放在了桌上:“我这刚好有四十两。”
看到银两,时苓换上了笑容,乐呵乐呵的将这些银两都收下了:“夫人说的是,这种事情根本无需闹大,能用钱解决的事根本就不是事。”
拿到了银两的时苓心情别提有多愉悦,脸上尽是笑容。
韩夫人自是看得出来,眼前的时苓心情如何。
时苓心情一好,韩夫人的心情就不好,可现在,她又不得不给这银两。
越看时苓,韩夫人这心里头便越是烦躁,索性冲着时苓挥了挥手: “接下来你要是没什么事就赶紧退下,就算你不忙,我也有事情要做,不便在这里与你多耽搁。”
拿了银两的时苓心情大好,也就不计较这些得失,迅速离开此处。
回到院子的路上,时苓与韩启宣迎面而来。
看到韩启宣,时苓下意识地朝着周围望了去。
这段时间以来,何卓总是会在暗中盯着韩启宣,她会事处朝着周围望,也是为了看看何卓是否在周围。
她这一条果然在不远之处看到了何卓。
当即,时苓唇瓣微微上扬,伸出手拉着韩启宣来到了一处无人的假山后:“韩启宣,外人嘲笑我寒酸也就算了,怎么连你也嘲笑我?”
韩启宣和时苓压根儿还没有说上一句话,时苓就破口大骂。
这女人有何用意,韩启宣一清二楚,他脸上也就多了丝无奈,却还是乖乖的配合时苓:“蓝姑娘也只是实话实说,她嘲笑你还说不也正常?
出门在外自然是要多多注意形象,而你却屡教不改,在外面也就算了,去了皇宫,你还穿成那样子。”
看到时苓和韩启宣跑到假山后,何卓小心翼翼凑了上来偷听两人的交谈。
这一听,何卓乐开了花。
韩启宣和时苓吵的越来越凶,这两人为了顾及自己的形象,明面上关系不错,可私底下却因为屡次争吵,他们之间的关系早就不如从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