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亦璇闻言松了一口气，原来是对丁曼桢那边的调查有了进展。
不用想也知道，想要查出这其中的勾当，即使对姜勤而言也不是什么容易的事。
毕竟丁曼桢和廖帜那类人并不是什么普通人，更何况姜勤要查的，是涉及他们身家性命的事情。
姜亦璇刚想对姜勤道声感谢。
不料姜勤那边只是顿了顿，然后接着说道：“但是……”
听到但是两个字，姜亦璇心里便咯噔一下，她屏息凝神地等着姜勤接下来的话。
“……我的人在调查过程中可能被那边发现了。”
姜亦璇心里一紧，果然想扳倒廖帜和丁曼桢并不是什么容易的事。
“那是不是意味着我们这边调查的结果都没用了？”姜亦璇问道。
姜勤沉默了片刻，说道：“也不是。”
姜亦璇松了一口气，听着姜勤继续说着。
“有些证据确实已经被销毁了，可我的人在这之前就已经查到了一些证据，只能说可能在陆家这条线上，后续的调查会出现困难。”
“那现在找到的那些证据能把廖帜扳倒吗？”
“有点勉强，不是很稳妥，我的意见是继续调查，找到更多的证据后，一击必杀。”
姜亦璇叹了口气，虽然姜勤安慰她说还好在那边发现前找到了一些证据，但她还是明白姜勤口里那句“困难”的分量。
只怕是很难在陆家这条线上往下调查了。
那么要继续找证据，就只能从其他企业入手。
姜亦璇飞快地在脑中回忆着上一世和廖帜落马有关的企业，只希望能在这事儿上再起点作用。
姜勤那边却抢先说道：“你也不用太担心，我的人发现他们暗箱操作的手法都很一致，我按着这条线摸出了几个可能和廖帜有私下交易的企业，只是调查结果还得再等等。”
对吼，同一个人的办事方法自然有那个人的习惯在里面，这些东西都是有迹可循的。
“那就麻烦哥了。”
“不麻烦。”
姜亦璇以为姜勤打来电话就是为了说这件事，便静静等着姜勤那边先挂电话。
不料等了几秒，姜勤也没有挂电话的意思。
而是语重心长的说道：：“给你打电话来还有一件事想叮嘱。”
姜亦璇听到姜勤这种语气，立马打足了十分精神。
“我的人虽然没有暴露，但丁曼桢那边发现有人调查后难保不想到是我们，我怕……那边最近会有动作。”
那边会有动作……
姜亦璇心里一紧，马上想到了谢寂的安危。
姜勤当然知道她在想什么：“我的人会寸步不离在谢寂旁边，只是你也要小心。”
听到姜勤的叮嘱，姜亦璇顿时回到了小时候被姜勤说教的时候，连忙下意识点点头。
点完头才反应过来，这是在打电话，于是又忙不迭地回道：“嗯嗯，我知道了，哥。”
姜勤听到她这个回答，竟是和她想到一块儿去了。
小时候姜小公主调皮捣蛋时，他甚至都舍不得开口说句重话，也只能像个慈祥的老父亲般轻言细语地说教两句。
而姜小公主每次垂着头听完他的说教就会像现在这般回道。
姜勤想及此，在电话那头露了个淡笑出来。
兄妹俩又互相侃了些其他事儿后才挂了电话。
姜小公主抬头看看时间，这通电话竟然不知不觉打了有一个多小时。
想到睡美容觉的时间为数不多，小公主忙戴上眼罩进入了梦乡。
不知过了多久，又是一段铃声从手机里传来。
却不是姜亦璇提前订好的闹钟声。
姜亦璇迷迷糊糊地睁开眼，取下眼罩才发现，窗帘外竟是半点光都没透进来。
谁会在半夜给她打电话呢？
姜亦璇凭着肌肉记忆将手伸向床头柜，顺着那片亮光摸到了手机。
手机发出的光对于刚醒来的她尤为刺眼，因此姜亦璇看也没看来点人的名字便接通了电话。
“小公主！”
“谁啊？”
“你哥！”
熟悉的声音从听筒那头传来，是姜勉。
“这么晚了你……”
姜勉直接打断了她。
“小公主，谢寂他……”
听到谢寂二字，姜亦璇才稍稍清醒点：“谢寂他怎么了？”
问出这句话后，她才后知后觉地发现电话那头姜勉的声音竟是少见的有些脆弱。
姜亦璇的瞌睡彻底醒了。
此前和那通电话里，姜勤的话还犹在耳边：我怕……那边最近会有动作。
而电话那头的姜勉还未回话。
两人皆是握着手机双双沉默着。
一时间，姜亦璇不敢再问，姜勉也不愿再说。
可姜亦璇终究还是开了口：“谢寂他到底怎么了？”
这短短一句话，问得小心翼翼，问得声音颤抖。
姜勉哪里听过自家小公主用这种语气说过话，简直是听得他心都快碎了。
他断断续续说道：“今天在棚里面拍夜戏……拍着拍着……搭的那个台子塌了……”
“谢寂他当时……就在那个台子上……”
“落下来的时候……摔到了头……他当场昏迷……送去了医院……”
姜勉一字一句说得极慢。
每一个字间都是他未曾开口的自责。
“我明明确认过……我……”
姜勉甚至不知道怎么解释，到了最后却只能说道：“对不起。”
作为导演，这完全是片场事故，他难辞其咎。
他甚至希望电话那头的小公主能骂骂他。
可姜亦璇没有。
姜勉那段话就像是一个重锤砸在了她心间。
她从来不知道，原来因着情绪产生的心痛的感觉，竟然可以如此具象的被感知到。
眼下的她，是真真切切感受到了心脏的抽疼感。
她不知要说什么，也不知那头是什么时候挂的电话。
房间里本在合适温度的冷气突然间变得那样的冷，从她的背脊一路窜上，将她整个人定在了那里，好像就连意识也被定住了。
意识回笼的瞬间，眼泪已经布满了脸。
她向床下走去，略过了几小时前兴致勃勃收拾好的那三个行李箱。
手机的电话接通着姜勤。
姜勤第一次听到了她这般恳求的语气。
她说。
麻烦给她安排架私人飞机。
她现在就要去云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