监察员会意，立马高声说道：“这个事情其实已经调查得差不多了，只是邓启明他一直攀扯他人，才拖到了现在。”
听到这番话，副会长的神情马上好了些：“说说调查的怎么样了。”
“是这样的，根据邓启明昨天完成的工作来看，他确实对自己的工作不负责任，有连累他人的行为，但就举报信内容而言，还没发现有滥用权势的迹象。”
直到现在，监察员都在尽量保证着自己这个身份的公正严明，整个阐述都没带上什么个人情绪。
而姜勤听完这番话后，颇为意外地朝副会长看了一眼：“所以……这种人就是你们选中的技术人员？”
副会长一听便发现不太对劲，但没等他开口，姜勤便接着问道：“如果我要是赞助，是不是那些赞助费里的一部分，也会被用来养这种完不成工作的废物？”
姜勤话音刚落，副会长就连忙摆摆手：“不会不会。”
说着，他还狠狠瞪了邓启明一眼。
这家伙简直就是和他们的赞助费过不去，事儿多就算了，自己还是个没本事的，也怪不得他们的赞助商发出疑问。
“您不用担心，如果他在技能上真的不能满足组委会要求的话，我们也不会要这种人的。”
姜勤抿抿唇，懒得听这些不痛不痒的官腔，直接开口提到了最要紧的事儿上：“是吗？所以说，这个人你们不留了是吧？”
“这……”，这要留的话，那赞助费肯定是没有了。
关键是，这种人要是真在技能上不过关的话，他们组委会也确实不养这种闲人啊。
这么说来，不久只有一个答案了么：“肯定是不……”
“等等！”
副会长那句“不留”还没说出来，站在那头的邓启明就急急地打断了他的话。
因为B市设计院有些主场优势的缘故，所以院里的所有人都参与到博览会这个项目里了。
也就是说，要是他今天被踢出去，那他就会成为院里那个唯一的笑柄。
到了那时，他就算人在设计院，估计也好不到哪儿去。
想到这里，邓启明咬咬牙，看着姜亦璇吐出了他一直没敢说的两个字：“我赌！”
他不愿赌，但不得不赌。
到了这个份上，这是他唯一的出路。
可他不知道的是，这条“出路”从一开始，就是姜亦璇想要他走的死路。
姜亦璇想得很清楚：把邓启明从博览会弄出去简单，但要彻底让他在圈子里销声匿迹却很难。
但是既然要出手，就没有给对方留一线的道理。
何况，她面对的，是邓启明这种小肚鸡肠睚眦必报的人。
对这种人留手，就是给自己的今后埋雷，这个道理，姜亦璇可再清楚不过。
所以，从一开始，她要的就不仅仅是邓启明从这个项目消失。
而她和姜勤做的，也正是将邓启明往这条“死路”上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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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件事的调查结果完全在众人的预料之内——姜亦璇和那两人在此之前都没有见过，更没有私下联系过，自然，也说不上什么指使二人暗害邓启明了。
姜勤演完了他因有的戏份，十分愉快地在谈好的赞助费上又加了一笔。
而副会长自然乐得不行，忙领着姜勤回去签合约去了。
在场的众人看完一出好戏，正在自己的社交圈里分享着今天的所见所闻。
事到如今，真正还关注着邓启明的，却只剩姜亦璇一个。
邓启明在看着调查结果时，就直接彻底瘫软在地了。这半辈子以来，他除了个副院长的名头，什么都没有。就连往日里他“设计”的那些项目，都是交予徒弟们完成的。可以说，没有了这个名头，他就没有了收入，往后，他都得靠着存款过日子了。但那些存款，在B市，又能用多久呢？
邓启明心底阵阵发凉，他怎么也没想到他那些算计，那些心眼，竟是一个都没来得及使出去。而今天早晨出门时还在想着当负责人的他，竟在短短几小时后落得这副模样。
可是，这怎么会和姜亦璇全无关系呢？怎么会呢？
邓启明想破脑袋，也想不清自己输在哪儿。
而一旁盯着他的姜亦璇看到他在懊恼后露出这副疑惑的表情时，便知道是时候了。
她轻声走上前，站在了邓启明身侧俯下身来。
在外人眼里，她是一副好心肠的，俯身搀扶邓启明的样子，就连邓启明也对她这个行为摸不着头脑。
“别演了！没人看！”
他不明白，姜亦璇还在装作无害的模样给谁看。
“我没演”，姜亦璇笑笑，看得出很是愉悦的样子：“我就是怕你听了我一会儿说的话撑不住，想要扶一扶你。”
“你什么意思？”
她语气里不怀好意的成分太明显，邓启明当即就听得皱起了眉。
“没什么意思，眼见着这辈子可能都没交集了，想要送你几句话。”
“想做坏事儿时，脸上收着点儿，别被人看出来了。”
“官威也少摆，免得平白招人恨。”
“人老了，脾气也得好点儿才行，毕竟……太容易被激怒的人，真的很蠢。”
女孩的脸上依然甜笑着，和邓启明黑透的老脸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到了现在，他当然听得出这些话里的含义。
姜亦璇是在告诉他，为什么对他出手，为什么那两人会举报他，为什么他会落到现在这个地步。
邓启明听得心尖都在抽疼，脸上的表情也逐渐疯魔：“你滚开！”
众人听到邓启明这声怒吼时，回头看到的正是姜亦璇被他一把推出，踉跄了几步的样子。
“姜负责人，你没事儿吧？”
“好心好意去搀他还被推开，无语。”
“别理他了，他就是个疯子。”
“对对，离他远点儿吧。”
“我看他脸上表情挺吓人的，让保安把他弄出去算了。”
“我也觉得。”
……
在众人的提议下，姜亦璇终究是“无奈”地叫来了保安。
邓启明被保安架着，面子里子都丢了个感觉，同时，他也清晰地看到了姜亦璇的口型。
她在说：真的很蠢。
邓启明一震，紧接着整个身子都软了下来，被保安架着，一步步远离姜亦璇的世界。
——他输了，他又输了。
——太容易被激怒的人，真的很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