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中,廖家隔壁的季夫人和邹书记家的夫人简直是对着这部剧热衷得不行。
几乎是刚坐下来,就聊起了这部剧。
而且看上去特别义愤填膺的样子。
季夫人说起剧里那个“少年的母亲”时,言语中皆是厌弃,邹夫人也和她是一个想法,两人越吐槽越来劲,看得周遭的其他夫人们也加入了进去。
丁曼桢面上维持着温婉的淡笑,心下却鄙夷得很。
这些女人除了出身高点儿,还有什么优点吗?一天天的尽是关注那些屁用没有的东西,听得她耳朵都快起茧子了。
除了她以外,夫人堆里就只有汪夫人没看过这部电视剧了。
汪夫人在成婚前是一名专业的芭蕾舞演员,能嫁进来也算她高攀的,因此在这些聚会里,她一直都是边缘人物,往日里也不爱说什么话,并没有太多存在感。
但今天在一旁听着夫人们讨论剧情,汪夫人也觉得有趣得紧,终是没忍住在一旁问了句:“这个电视剧什么时候播呀?在哪个台呢?”
汪夫人的声音细细柔柔的,平日里她这样问话的时候,夫人们多半都装作没听见,或者随便给她糊弄过去。
可今天却是不能够了。
最近各家屋里都有消息:老汪怕是要接替退休的那个部长,大升一级。
这消息要是真的,那汪夫人的地位可就大变了,虽说在这群人里也算不上拔尖,但也能算个中等。
因此听见汪夫人问话,那些地位稍稍低点儿的眼睛呼噜一转就接了话茬过来。
“汪夫人,这个剧一周播一集,周五晚上播,就在B市电视台那个频道。”
汪夫人点点头,轻轻的“噢”了一声。
“嘿,今天不是有重播吗,你要不要先把前两集补补?”
说话的是坐在另一头的邹夫人。
今天这局就是她组的,大家伙也正在她家里。
邹夫人说罢,顺手就摸过茶几上的遥控打开了电视:“我看看……上一周的应该也能重播,正好廖夫人也没看过,你俩还可以一起看看。”
丁曼桢听到自己被邹夫人提了一嘴,倒是做出了一副开心的样子。
“哎呀,姐姐也太照顾我了,不过……这样的话姐妹们不就得陪我一块看了么,那不得打扰大家?”
她才不想看这些狗血电视剧呢,最好是大家都觉得被打扰了,不看了才好。
汪夫人听她这么讲,也在旁边小声附和道:“对呀,打扰姐姐们了。”
不料,季夫人却头一个站出来摆摆手:“没事儿,我就喜欢和人一起看,边看边讨论嘛,我家那个老头子不陪我看,可把我憋坏了,我可有一肚子话要说呢,到时候看着看着别嫌我烦就行。”
季家在B市的官儿虽比不上丁家和邹家的,可人家在更上头有个老祖宗坐镇呢。
故而季夫人这话一出,便再无其他声音了。
“那就看吧……”
“我也想和姐姐们一起看。”
“对对,人多热闹。”
……
丁曼桢心里一肚子火,脸上却还得陪着笑:“我就怕我看上瘾了,家都不想回,到时候老廖一人在家饿肚子。”
“哈哈,廖夫人这话听得我牙酸哟,谁还不知道她和她家那位恩爱得不得了呀。”季太太捂着嘴调侃道。
邹太太也在一旁跟着笑:“放心放心,临着饭点儿一定提前让你回去,绝不耽误老廖吃饭哈哈哈。”
丁曼桢抬手掩着脸,看上去是被众人的话羞着了,指缝里的眼神却斜斜瞟了一眼右边墙上的挂钟。
还好,最多再待一个多钟头就能溜了。
在众人的调侃声中,这个被丁曼桢认为“狗血”“婆婆妈妈”的电视剧,终于正式呈现在她面前。
此时,丁曼桢才发现,听闻某些剧情和真正看到某些剧情差距有多大。
听着时,她还能在心间嘲讽两句。
真正看在眼里,却是坐立难安。
看到夫妻俩有一个儿子,然后因为丈夫赌博离婚时,丁曼桢的心就咯噔了一下。
她突然想起了那个在牢里的男人,那个看似和她这位丁夫人怎么都沾不上边的男人。
那些被她刻意封藏的记忆突然涌出。
还没等她稍微适从点,后头的剧情就毫不停歇地到了她眼前。
旁边的季夫人正在活跃地和其他夫人讨论着,说这母亲是多么不顾孩子死活,说她自己发达过后再也没有回过小城看看孩子。
丁曼桢面色苍白。
这么多年来,这还是她第一次没隐藏住自己的情绪。
“哟,廖夫人,你怎么了?”
邹夫人伸手从果盘里拧了一颗提子下来,转头就看见丁曼桢这副不正常的神色。
在没人看见的地方,丁曼桢的指甲都微微陷入了掌心里。
“我没事儿……女人嘛,总有那几天的。”
须臾间,丁曼桢就将自己苍白的面色圆了回来。
夫人们闻言,有低声打趣的,但更多的还是贴心安抚的。
“哎呀,这样可要不得,你先回家歇歇吧,要不要我叫人送送?”
邹太太站起了身,唤了佣人去找司机。
“不用不用。”丁曼桢站起身来,又摆了摆手。
“今天我家司机送我来的,在外头等着呢。”
“那……行,你先回去休息吧。”
邹夫人将她送到了门口,说了两句体己话后,眼看她上了车才转头进屋。
而上一秒还在对着窗外浅笑的丁曼桢,立即沉下了脸,掏出手机查着《边城往事》的相关情况。
虽说夫人们口中“司机”来“司机”去的,可大家到底都还是住的同一个地盘。
几分钟车程后,丁曼桢便到了家。
下车时,她的脸色和之前相比已经好了太多。
此前她还以为是暗地里调查陆家的那个“暗中的敌人”,想到那头背地里查到这种地步了,简直把她吓了好一跳。
现在看来,不过只是姜亦璇那个小丫头片子的把戏罢了。
倒是虚惊一场。
不过,想到这些事儿估计都是谢寂说出去的,丁曼桢心里更是对这个“眼中钉”恨得牙痒痒。
丁曼桢冷哼一声:姜亦璇以为这点小把戏就能起什么作用吗?
哼,太年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