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泱泱开始了低调的生活,因为雏菊殿的花几乎在殿中的每个地方都能够看见,所以她倒是快速的将殿中的情况摸了个透。又因为那天听了龙黎的话,她将自己的脸给抹了灰,几番下来,王嬷嬷也能和她说一些体己话。
“又是哪个不长眼的惹了柔妃娘娘生气。”洛泱泱听着殿内传出的隐隐啜泣声,她耳朵尖,即使隔着一段距离,她也能听得清清楚楚。
“唉,都是命数罢。”王嬷嬷摇了摇头,不助的叹气,她想说什么,碍于人多,便不再多言。
里面的哭声没了,随之而来的是翻东西的声音,下一秒,柔妃在里面大喊王嬷嬷,一堆人便散了。
洛泱泱的眼睛跟随着王嬷嬷的背影,心里不禁多想,来这算算都有足足一个月,这一个月间,皇上也不过例行公事来了三回,可每回皇上来后,柔妃都要在房间里哭上好一会儿,这回也不例外,只是不知又发生了什么,柔妃开始翻东西了。
她手里拿紧浇花的水壶,一个月说长不长,说短不短,她也搞不清楚这里面和外面的时间,也不知表哥他们在外面怎么样了?
想着,她做了一个决定。
次日,柔妃起了个大早,坐在铜镜前拿着头饰左比划右比划,似乎又觉得不满意,拿起口脂一遍一遍的抹在嘴上。
“不妥。”两个字让全场的焦点都集中到了门口拿水壶的宫女身上。
“好大的胆子,竟敢当着娘娘的面议论。”王嬷嬷大声呵斥,伸手就要把洛泱泱拉出去,她的本意是让这件事过去,可当事人不那么想。
洛泱泱跪下,低声说道:“并非奴婢刻意冒犯娘娘,只是娘娘头上的花饰繁多,加上如此红的口脂,显得十分刻意,不符合娘娘的气质。”
“好你个小蹄子,说你还不听,让你多嘴。”王嬷嬷听洛泱泱说完,心里一惊,外人不知道,可她却清楚这位主子的性子,若真惹恼了她,怕是不好受的,想着,她抬起手,想扇一巴掌便把此事翻出去。
“住手。”柔妃开口阻止道,她定定的看着洛泱泱,见洛泱泱面上坚定,不由得又看了看铜镜里的自己,半响才说道:“王嬷嬷,罢了,让她过来吧。”
“是。”王嬷嬷瞪了一眼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宫女,幸好这屋内只有她们三人,不然今日这事传出去,免不了责罚。
洛泱泱摸摸鼻子,深知让王嬷嬷难做了,但都到这来了,她便也不怕了。
“你来,给本宫梳妆。”柔妃轻轻说道,眼中神色不明,似是想起了什么,又补充道:“不必太过出挑,但也要足够好看。”
“奴婢明白了。”洛泱泱先是仔细看了看桌子上的东西,方才开始动手,前世她沉迷医学,化妆技术不是很好,但因为偶尔要见一些重要前辈,为了不出丑,她特地研究了一下化妆穿搭,用在现在应该也不会有太大的问题。
“敢问娘娘今日要穿什么颜色和样式的衣裙?”她伸手把柔妃头上的大部分头饰全部都取了下来,口脂也被她抹去一大半。
柔妃脾气是一等一好的,她耐着脾气挥挥手,让王嬷嬷去把衣服拿过来。
又是一袭淡蓝色的长裙,乍一看没什么出彩的,可刺绣却透露着一点小心机,甚至还特地被熏了微微的香,只有靠近才能闻到。
洛泱泱心里有了思量,柔妃的妆本来就化得差不多了,只是穿搭上没有主次之分,显得头重脚清,她不过是将头饰减少,妆又改得淡一点,加上一对低调的蓝宝石耳坠,一下子看着清爽许多。
“倒还是有些本事的。”柔妃摸了摸耳朵上的宝石,不知想到了什么,笑得格外娇羞。
“娘娘。”王嬷嬷适时打断了柔妃的幻想,“头上的装饰是否少了点?怕会被其他妃子耻笑。”
“嬷嬷放心,娘娘头上的簪子都是成色极好的,带多了反而显得累赘。”洛泱泱解释道。
柔妃左看看右看看,觉得甚是满意,她之前想着天色还早,便让这个宫女一试,没想到是个机灵的,她笑着站起身,索性便让洛泱泱伺候她穿衣。
洛泱泱自然不会错过这个机会,她趁机又给柔妃搭了一条腰带和流苏,还教会了柔妃如何让香气更加持久,让柔妃更加欢喜。
终于一切都收拾完了,王嬷嬷正引着柔妃往外走,一个宫女急匆匆的走了过来,在她耳边说了几句话。
“发生什么事了?”柔妃深吸一口气,深觉着今天是个好日子。
“春桃得了风寒,正在屋里躺着起不来。”王嬷嬷如实禀告。
一般妃子能带两名贴身丫头,现在身边的春桃得了病,定是不能去的,但如果只带一位王嬷嬷去,怕不合规矩。
柔妃的目光落到了不远处浇花的洛泱泱身上,她叹了一口气,她本就喜欢清静,殿中人遂也少,如今生病了一个诸多不方便,再培养一个也无妨,便吩咐道:“把她一起带上吧。”
此次是一年一度的狩猎,柔妃一行人到的时候,早就有人开始在热身打马球了。
柔妃来到自己的位置上坐定,眼珠子不停的在到处观望,直到王嬷嬷咳嗽一声才收回视线。
“皇上皇后驾到!”尖锐的太监声音在空旷的场地中格外刺耳。
众人纷纷下跪行礼,高喊着吉祥话。
洛泱泱抬头看了一眼,只一眼她便知道这个皇上定日日沉迷于美色,脚步虚浮,眼下浮青,怕是早就外虚内空了。
“都起来吧,诸位爱卿拘束,尽兴就好。”皇上见到自己的后宫美人今日都打扮得如此艳丽,早就不把心思放在狩猎上了。
狩猎很快开始,大好男儿皆都进入密林,带出一头头猎物,记录的太监眼花缭乱,最后将则子呈了上来。
皇上打眼一看,神色有些微妙,然而他还是站起身,中气十足的说道:“今年又是小顾将军拔得头筹,朕很欣慰,来人,赏千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