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关南父女俩回家后,又折腾了半宿。
安装买给小丫头的床,小桌子,还有专门摆放心心衣物的小衣柜花了不少时间,等完全弄好,小丫头已经困的东倒西歪了,趴在关南的床上就睡着了(哦对了,为了防止自己长久不洗不晒都已经发霉的被褥污染环境,关南也给自己换了一整套新的)。
关南只好小丫头稍微擦了擦脸蛋,蹑手蹑脚的把小心心抱到她自己的小床上。其实小心心的床就靠在自己的床边,因为他租的房子也就是三十多平,带了一个小厨房和卫生间,客厅和卧室都在一起,不然房价也不会这么便宜。
等关南洗漱好躺在新铺的床上都已经十二点了,被褥很舒服,可是关南却一点睡意也没有,毕竟今天一天对他的人生观和世界观造成的冲击实在太大了。
突然多了个女儿,还是亲生的……还说是从未来某一天穿越回来的……再然后就发现女儿不是寻常人,而是只有电视上才有的超能力者……
关南第一次觉得自己的神经挺大条的,这么多匪夷所思的事情就这么理所当然的接受了,当然也不由得他不接受,毕竟所有的事实都摆在了眼前。
其实现在关南睡不着除了这些事之外,主要还是有许多要操心的事压在了心头,第一件事就是他没钱了……今天买了这么多东西,即使在疯狂的杀价后,兜里也只剩下了500块,连交租的钱都不够了。
柴米油盐酱醋茶,样样是人生,样样要花钱……这还是最基本的生活,以前关南无所谓只要有口吃的能活下去就好了,可是现在有女儿了就不能这么糊弄了。不说生活,女儿后面上学,找关系进学校要钱,学费也要钱,而且听说现在小孩子都有什么兴趣班,这也是花钱的大开销……
应该找一份正经工作了,关南心想,可是,我的脸……关南用手抚摸着左脸的伤疤。他并不是不愿意找正经工作,而是有这样一张脸,真的是连工地的人都不怎么愿意要你。
去小区当保安会吓到业主,去厨房帮忙洗菜人家会觉得你洗出来的菜脏,去大马路上扫街人都不愿意招你,去流水线吓的人家小姑娘哇哇大叫然后被辞,这就是关南经历过的人生,在经历了无数次的拒绝,歧视后,他才变成如今这副模样。
很多人在网上可怜残疾人士,对着手机冰冷的屏幕流眼泪,可真要他们近距离接触,特别像是关南这样因毁容而面目可憎的,他们恐惧的可能性大概远大于可怜吧……
其实政府有很多针对特殊人群工作的政策,比如低保,还有保证就业之类的,不过关南一直封闭自己并不知晓。就算知道,关南经历了这么多人生百态,愿意去还是不愿意去也难说。
不管怎么样,为了女儿还是要有固定的工作,这样才有固定的工资,明天去问问老二爷,有没有长工可以做,唉算了先睡吧,明天还要起早,关南心想。
睡前看了一眼早已熟睡的女儿,小丫头还打着轻酣,关南温情的看了一小会关了灯然后把枕头放平睡觉,闭上眼睛时,早已没有知觉的左脸,好像突然痒了痒,关南随手抓了下就睡了。
……
关南一早起来洗漱时,刚把牙膏挤到牙刷上,抬头看了一眼镜子时,突然发现有一点陌生,那是一张再平凡不过的脸,没有明星那么帅气的线条,普普通通。
关南撩起头发,没有暗红色的新肉,没有烧伤的疤痕,甚至脸上连一颗痘印都没有……关南以为自己还在做梦,捏了捏脸,“嘶……”一阵痛意。
“心心,心心你看看我的脸!”关南不敢相信连忙跑向女儿的床边向女儿求证,这时候小心心还并未睡醒,不过也顾不得这么多了。
小心心揉了揉松惺的双眼,“爸爸大坏蛋,心心还没睡够呢,啊啊……”话还没说完打了一个大大的哈欠。
“心心,爸爸对不起。不过心心你现在看看爸爸的脸,是不是变了?”关南激动的问道。
“咦?真的哎,爸爸你的脸好了,没有丑丑的疤了呢!!!”小丫头听后一看,果然惊喜的大声喊道,“耶!爸爸和爸爸一样了现在!”
在女儿这里得到确切的消息后,知道自己不是幻觉,也没有做梦的关南就呆呆的蹲在女儿的床边,折磨他无数日夜的痛苦就在这平淡无奇的一觉后,就解决了,无声无息。
关南不知道现在是一种什么心情,激动?幸福?安心或是难受也许都有,五味杂陈难以言表。小心心似是看出来爸爸现在有些不对劲,起身小小的个子抱着关南的头,温柔的说道:“爸爸不要怕,心心保护你!”
听到这句话,关南再也遏制不住内心澎湃的心情,在无声息的哽咽中流下了泪水,“谢谢心心。”关南说道,“爸爸也会一辈子保护心心的。”
2分钟后,“爸爸,你把我衣服弄湿了……”某个小丫头如是道。
“……”关南低头擦拭掉眼泪后,眼眶还红红的,抬起头和小丫头说,“爸爸向你道歉。”
小丫头点点头,斜着头假装思考道:“那就罚爸爸今天早上给我做好吃的早饭,要很好吃很好吃的,不然不原谅爸爸。”
“好,爸爸给你做好吃的早饭。”关南这时候心情已经平复下来了,笑着刮了一下小心心的鼻子,“那小心心也要起床了,刷牙洗脸啦,不然好吃的都被爸爸吃完了。”
“那心心要赶紧起来了!”小丫头立刻就从床上窜了出来。
“哎,心心慢点,会自己穿衣服吧?”
“会的爸爸,你赶紧去烧早饭吧。”某个贪吃的小吃货催促道。
关南看着女儿自己忙活着穿衣服,也赶紧去卫生间刷牙洗脸,第一次关南觉得自己照不够镜子,不断的掀起头发左看看,右瞅瞅,欣赏自己的“美貌”,也第一次觉得自己的长发如此碍事,等会出门就去理发店把头发给剪掉,而且要剪寸头,三百六十度无死角能完全看清楚脸的那种。
不过关南也并未在镜子前面留恋太久,家里还有个饿着肚子的小祖宗,洗漱好后连忙去厨房首先给女儿泡了一杯牛奶(为了喝的放心昨天特地还买好的,一罐奶粉就花了好几百块),然后又煎了两个鸡蛋。
“小祖宗,洗好脸了没有,爸爸早饭烧好了哦。”关南在厨房喊道。
卫生间传来小丫头颇为着急的声音,“爸爸,心心快洗好了,不要偷吃心心的早饭啊。”
“好的,心心慢些,爸爸不偷吃。”关南把煎好的鸡蛋盛到盘子里,和牛奶一起端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