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无尘迅速整理好衣服起身,转出屏风外开门去了。
只听那人稳步进来,竟是一点声音都没有,可见灵力之高,绝非等闲之辈。
再联想到自己这一身伤,虽不知躺了有多久,但此刻皮肉伤都已渐渐愈合。
李无尘虽然厉害,但总归经验少,所以这一来猜想,木雨山知道了来人是谁了。
他坐直身体等着那人进来。
外边李无尘恭敬的作揖:“师父。”
来人白发苍苍,面容祥和,精气神十足,正笑着看李无尘:“尘儿。”
李无尘收回手,偏头看向里面:“他醒了。”
南旋真人微微颔首:“算这时候也该醒了,所以我来看看。”
他们一前一后从屏风前转进来,木雨山先是看了看李无尘,见他又恢复了清冷的样子,又转头看南旋真人。
在床上诸有不便,但他依旧扶手作揖:“天……”
一开口还想自报家门,可想了想自己已经和那鬼地方没关系了,便改了口。
“晚辈见过南旋真人,多谢前辈救命之恩。”
南旋真人也不多废话,走近之后直接抓住他的手,和他郭乐乐两招。
木雨山这个身体本就是从小练武长大的,加上这几个月天天打架,是以此刻南旋真人袭来,他轻松躲掉了。
南旋真人收手,面容缓和:“还行,底子没坏。”
木雨山一听,笑容僵在脸上。这种话的言外之意就是,除了底子什么都坏了。
在一旁的李无尘更是凝重。
南旋真人拍了拍李无尘的肩膀,安慰了他。
又坐到床边,他道:“小友不要慌,你的伤麻烦的还是肩上那两处和你体内那个东西。”
体内的东西。
血蝎。
木雨山倒吸一口凉气:“前辈,伤我不怕,就是这玩意儿……”他缓了缓,还是说出了那两个字,“血蝎,该如何是好?”
南旋真人摸了摸胡子,道:“皿虫为蛊,施者控其志,母者养其身。你身上这个,应该有一个母体,找到它就好办了。”
恐怕只有木晖知道在哪了。
木雨山点点头:“伤好后我会去找这个母体的。”
南旋真人从兜里掏出一个白玉小瓶,道:“这个可以解你肩上的毒,只是……这毒伤了你仙骨,灵力恐怕就要慢慢来了。”
果然,木雨山又再一次失去了灵力。
他笑了笑,接过玉瓶:“还活着我已感激不尽了。”
抬头看了眼李无尘,眼神里满是心疼。
“没事。”
南旋真人又嘱咐了几句,大抵是安心歇养之类的话,便转身离去了。
走之前把李无尘也唤走了,看来是有些话不方便当着他面说。
木雨山呆滞地看着手中的白玉小瓶,上面刻着瑶山的剑道符号,这该是多么珍贵的东西,自己一介无名小辈,仰着李无尘的福气,能请动南旋真人。
他心里一股暖意流淌。
李无尘所居之处幽静异常,从窗外看去天光大亮,应该是下午。
木雨山试探的动了动身子想下床,却感觉肩胛处的疼痛,只好作罢。
他百无聊赖地端坐床上打量起房间。
陈设简单,床、柜子、屏风都是松木所制,漆上了棕黑色,给人一种沉静内敛的美感。
屏风外边还有挺大的空间,只能隐约透过纱幔看到一些,桌椅之类的。
比起木雨山那小房间,是大上许多。这么安静,外面应该是个大院子,相互间不挨着才能如此。
没过多久,李无尘从外边回了来。
木雨山抬头看他,目光不自觉的看向了那双唇,喉结微微颤动,想起了方才被打断的事情。
匆忙偏开眼睛。
南旋真人和李无尘不知聊了什么,他回来后就有些恍惚。
只是这恍惚稍纵即逝,木雨山没放在心上。
李无尘坐到床边,拿起他手里的白玉小瓶,轻声道:“我给你换药。”
木雨山没反应过来:“原来这是外敷的啊。”
他还以为是什么麦丽素一样的小药丸呢。
然后他就发现了李无尘的笑有些邪魅,换药……他低头看了眼衣服。
顿时有些羞涩。
李无尘道:“你还害羞吗?我记得许久之前,有些人也是这么帮我换药的,难道……”
他指尖冰凉,缓缓地靠了过来。衣带被他解开,木雨山的上身暴露的一览无遗。
只是密密麻麻缠了无数纱布,即使有什么心思,也都统统化作心疼了。
木雨山问:“难道什么?”
李无尘不紧不慢的拆开肩上的纱布,那两个黑乎乎的窟窿格外扎眼。
他愣了愣,接着回:“难道不要对我负责吗?”
那芊白玉手带着温润的膏药涂在木雨山的伤口处,李无尘小心翼翼,生怕弄疼了他。
“……有来有回,咱俩扯平了。”
那只手稍稍停住,只见李无尘凑近了脸,彼此呼吸都在耳边。
“扯不平。”
木雨山笑了笑,推开他的脸:“道长哥哥还是先敷药吧。”
李无尘果然就认真地敷完了药,还缠好了纱布。他那双宁静的眸子里微微泛起波澜:“你的衣服太破了,我没留着。”
木雨山自顾自的穿好中衣,没想太多:“丢就丢了,反正我也不稀罕。”
床边放着一叠衣服,看样子是瑶山派校服。
李无尘道:“暂时穿这个吧。”
木雨山拿起那衣服,不得不说瑶山派校服就是好看,飘飘欲仙的白纱套。
不过他装模作样地嫌弃了一番:“你的?你的我才不穿。”
李无尘早就看穿他的小心思,非常附和他:“好啊,那你就什么都别穿,最好看了。”
木雨山坏笑一下:“道长哥哥别心急,大白天的我自然还是得穿一穿衣服的。”
比脸皮厚,木雨山从不认输。
他得意洋洋的看着李无尘,倏地一下,李无尘俯身压了过来,堵住了他那有些顽皮的唇。
欲求不满,木雨山的脑海里飞速闪过这个词。
可怜他这个模样,大概彼此都还得再忍上一阵子了。
许久之后,木雨山靠在他肩上轻声道:“你……好甜。是桂花糖的味道。”
李无尘的手在他背上摩挲,隔着纱布的触感令木雨山目眩神迷。
“从你原先的衣服里掉出来的。”
原先他随身备着桂花糖,是因为木言言爱吃。
自己如今“叛逃”天虞门,也不知道妹妹怎么样了。自己从鬼门关里走一遭,木言言要是被抓住了,她那小身子骨该怎么办?
真令人担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