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璟把那本破的线都要垮掉的医书放在他们面前,激动的神色在他脸上久久徘徊。
“果真需要三木槐花做药引,悬梦终于有救了。”
李无尘也有些激动,他拿起医书看了那一页。很快,这份激动就消失了。
木雨山当然明白是怎么回事,当初游戏里做任务的时候,他随便看了一眼只记住了三木槐花是药引,中间的一概略过,最后帮助李璟成功救了悬梦。
而这最后一步,就是李无尘变脸的原因。
李无尘起身,他踱了几步,有些举棋不定。
“师兄,这法子……”
李璟知道他的顾虑,立马回应:“我来,我愿意。”
李无尘不可置信的看着他:“师兄,要来也该是我,他是我姐姐。”
木雨山也“蹭”地一下起身拉住李无尘,低声道:“李无尘,你冷静!”
这法子,是换血。
悬梦体内的血早已被血蝎养成了剧毒,就算她身死了,也是一摊无法化解的毒药,烧了化成毒气,埋了血污百里。
他怎么能让李无尘去换血?!
李璟也拦着他说:“无尘,你无论怎么说,得认可我从小在医术方面就比你精通。世间之毒,我尝的比你多,她的血我能承的起。”
李无尘不甘愿,他瞪着眼看李璟,说:“你将来要继承瑶山的掌门,传承大统。你若是有什么好歹,这担子我要替你背着,你的理想你的抱负呢?”
争吵一触即发,木雨山头一次见这样的李无尘,即使面上连头发丝都整整齐齐未乱一毫,他知道他的心里已经翻云覆海。
一边是姐姐的命,一边是师兄的命。
他会选择献祭自己的命。
李无尘没有扒开木雨山的手,任他拽着,但他的气势早已超出禁锢,直逼对面那人而去。
他沉声道:“李璟,你纵然医术比我高明,但我的灵力可是你不可及的。我去换,我能撑住。”
木雨山忍不住了,他怒吼:“李无尘!你给我清醒一点,你这是要我的命吗?”
拉架不成反入局,果然木雨山就不适合劝架。
他叹了口气,压下心头无名怒火,冷声道:“有话都好好说,谁说换血就会死的,悬梦的血虽然变成了剧毒,你们就不能把血净化了再换吗?!”
那二人都齐齐看向他,问:“如何净化?”
好问题。
他要知道他就去当医仙了。
“血蛊是由南疆万毒草喂养、以毒蟾之血浸泡的蝎子,应该算个变异品种,平常蝎毒、蟾毒怎么解,试试?”
他这话说来就没底气,果然遭到了李璟劈头盖脸的一顿骂。
“你当这是过家家,毒药解药说试就试?”
李无尘倏地上前护住,也骂道:“你客气点!他说的有错么,世上万毒不都是亲尝过才有解?”
木雨山一巴掌盖上双眼,得了又掐起来了。
他站在二人中间,一手按一个肩头,强行插话:“都歇会都歇会,你们看看外头都多晚了。慎则君既然找到了药方,明日就去把药寻齐吧,我和无尘这想想怎么净化悬梦的血毒。”
李无尘看了眼他放在李璟那的手,一把抓了回来。
木雨山无奈道:“好好好,不碰他不碰他。”
李璟好像还有什么话想说,也被这场面厌恶到了,他心头还惦记着悬梦,正如木雨山所言,屋外黑夜骤临,已是亥时。
他拂了拂袖,拿着药方扬长而去。
木雨山看着李璟离开的背影,冷了表情。
“李无尘。”
对方似乎察觉到了这语气的严肃,也冷冷地看他。
一次两次都要豁出性命相救,木雨山却不知道该怎么说他。怪罪么?悬梦是他的亲姐姐,血脉相连他如何能让李无尘见死不救。
那双漆黑大眼都快凝望着李无尘望出了水,终于还是把话憋回了心里,木雨山双手伸开紧紧抱住了他。
“李无尘,你说过不会丢下我,不可以食言。”
李无尘把下巴托在他肩上,也抱紧了他,失笑一声:“小傻子,我是为了不让师兄以身犯险。你就那么信不过我吗?”
木雨山觉得自己快哭了,他控制颤抖的喉咙,说:“不是不信,是我会害怕。”
彼此拥抱的更紧了些,这微凉的夜里,交融的体温让两颗原本孤独的心互相藉慰,有了暖意。
“别怕,我可以救她。师兄说他医术比我好,其实都是我让他的。每次比试,我都让着他,他好强,我不必要出这风头。”
木雨山闻言抬起头,眼角有些泪痕,他糯糯地说:“李无尘,你也忒坏了。”
木雨山泪眼含情那模样勾的李无尘心魂都飘了,他再也忍不住俯身吻下,顺着眼角、鼻尖再到薄唇、下颌……所有的一切,都是他的,只属于他。
“不可以食言……”木雨山从唇间逸出一句,这是比戳他心头更痛的存在。
李无尘的双手抚摸着木雨山的脸,额头相抵,双眼相望。他坚定地回:“信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