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雨山知道言言是担心自己冲动,毕竟这座城里的鬼应该不在少数,只是李无尘被抓,他真的做不到冷静。
五百年前符禺镇发生了意外导致了现在的局面,万一那些恶鬼把责任归咎到李无尘的身上怎么办,毕竟他是纪家的后人。
屋外天色已黑,这座荒魂镇没有任何灯火,木雨山拿出流星做的小夜明珠托于掌心照路。
言言拿过那颗小夜明珠在手上把玩,她疑惑道:“这东西有些眼熟……”
木雨山随口道:“流星做的小玩意儿。”
言言道:“咦,你什么时候和流星那么熟了?”
木雨山才想起小忘川一事他没有和木言言说过,除了那个晚上,他偶然得见话痨般流星以外,自己并不是喜欢流星那样的小孩。
他有些冷漠道:“不熟,上次在小忘川见过,他留下的,我这么勤俭节约的人,舍不得丢了。”
言言问:“小忘川?那不是还在妖族那会了。哥,我发现你有好多故事没和我说呀。”
木雨山叹息一声,心中烦乱,并不想提别的往事,他无奈道:“好妹妹,以后有空说罢。”
二人在废墟中摸行了好一阵,才终于找到纪府所在。
一靠近纪府,恶鬼的身影就多了起来,他们不再交谈,怕被发现。
寻常人死了之后如若执念过深,在人间逗留就会变成恶鬼,这些残留的魂魄一是阴间会有鬼差来处理,二是阴间会委派瑶山派来处理,三就是天上的神仙会来处理。
此三种情况依次传递,只有前面一种不可行,才会进行下一种。
可这符禺镇已经过去几百年,此地的恶鬼竟是一个也没有被收伏,其间到底是什么缘由,木雨山猜不明白。
而且寻常恶鬼是没有意识的,正如木雨山他们在石门前遭受到的围攻那样,那群恶鬼只会无止境的攻击,重复单一指令。
现在纪府周遭的恶鬼明显是有意识的,等他们稍稍靠近,甚至能听到看守纪府的小鬼对话。
“听说今日严大寻回来一个人类?”
“人类?我没有听错吧,这镇子上还有人类?”
“可不是嘛,听说那个人类长得白白嫩嫩的,应该很好吃吧。”
“好吃也轮不到咱们呐,这从上层到下层,一人扒一层皮,到咱们这还能喝口汤就不错了!”
木雨山不觉握紧了拳头,他心中又惊又怕又怒。
惊的是鬼吃人是真的,怕的是自己对鬼怪这一类天生带有恐惧,怒的是他们竟然真的是抓李无尘回去吃的!
李无尘是唐僧肉吗?妖族的小怪看上他,恶鬼也看上他!
木雨山不由急切道:“不行我忍不了了!”
言言死命拉住他:“哥哥哥哥,冷静冷静啊!”
正在此时,一群恶鬼行至大门前,他们手里竟拿着红灯笼红彩带。
这个剧情木雨山太熟悉了!先前在蛮蛮镇不就是这样,这又是要搞结婚吗?!
他轻声骂了句:“无语。”
言言看到这一幕也奇道:“他们不会为了吃李无尘,还要摆喜酒来庆祝吧?”
不得不说前女主脑洞确实清奇,这分明就是要把李无尘抓回来当鬼新郎,许是这鬼府里有一个恨嫁多年的女鬼,专门挑人回来结婚,顺便吸食惊魂。
木雨山一想到那种画面就浑身不舒服,再加上对象是自己在意的李无尘,他怒道:“不行!再不行动就晚了,一定得把他救出来。”
言言还是拉住了她哥哥:“他们有多少鬼我们都不清楚,不要贸然行动啊。”
木雨山道:“走一步看一步吧。”
老话说得好,偷鸡摸狗都得从后院攻破。
纪府后院的路,他熟。这一座宅院很明显的能看出被大火烧过的痕迹,只是后来应该被翻修过,砌了外墙不至于看起来太寒酸。
木雨山心想也对,这里毕竟被他们当做大本营,自然是得弄得好看些。
只是这样一座还算完好的纪府,和周围遍地废墟,着实格格不入了些。
木雨山看的出来言言平时应该没少做这种翻墙遛瓦的事,她竟比自己还轻车熟路的翻入院内。
言言道:“哥!没想到里面也挂上了红彩带呢。”
他们进入的院子是一处花园,亭台连廊飘于水上,只是没有绿树红花做衬,看着实在荒凉。连廊上纷纷挂起红灯笼,上头写了一个囍字。
太过诡异了,木雨山不禁汗毛倒立。
言言问:“李道长会被关在哪啊?”
问的好,木雨山也不知道。这纪府他虽来过几次,可他知道翻进来的路,真说纪府里的构造,那也是糊涂的。
再说这纪府私设有地牢之类的吗?
木雨山想了想,纪府是个书香门第,想必是不会搞这些杂七杂八的,那关着李无尘的地方极有可能是大厅或者房间。
他们只需要找那些看起来完好的屋子,偷偷看一看便知。
木雨山把心中想法给言言交代一番,二人合计完毕准备挨个摸索。
这时,身后响起一个尖嗓子说话的声音:“站住!”
木雨山心道:“不好!难道被发现了?可这鬼面发带是系统音给的,按理是不会有破绽的啊。”
他们互相交换了个眼神,打算逃跑。
身后之鬼声音又传来:“你们是新来的?怎么在这里瞎晃悠?”
二人转过身,看见面前这鬼手提一只白布灯笼,摇摇晃晃地走了过来。那灯笼照着木雨山二人,照的他心里发慌。
他讪笑道:“对啊……才来的,迷路了。”
那鬼凑近嗅了嗅木雨山,一身鬼气把木雨山熏的要吐,现下又不好发作,只能强忍住。
他面色发白,额头微微渗出汗,生怕被发现。
“嗯,你是刚死不久的?怎么过来的。”那鬼终于离开,用好奇的目光打量着他们俩,“你也是,你们两莫不是殉情死的吧?”
言言啐道:“你胡说什么呢,我们是兄妹。”
那鬼嗷了一声,好像不是很相信这个说法。
木雨山心知这鬼是没发现自己是人了,只当是新来的鬼,于是做戏做足套。
他一掐大腿就呜呜地哭起来,咽声道:“我们从蛮蛮镇过来。原先家中父亲生了病,我和妹妹只能出去赚钱,岂料遭到了那蛮蛮镇镇主的欺压,给他做工还不给我们工钱。我的父亲……呜呜呜,我的父亲,竟生生的病死,还没有钱安葬啊。”
说着他拉了拉言言,让她跟着自己一起哭。
只听言言瞪大双眼,立马微微泛起泪光,她哽咽道:“我爹爹好可怜,死前竟连我们最后一面都见不到啊……那蛮蛮镇主欺人太甚,我们已经走投无路了。”
言言这演技竟比自己还认真,哭的那叫一个伤心欲绝我见犹怜啊。
那鬼显然被二人一唱一和唬住了,他道:“太惨了,没想到竟有这样的事。我记得前月刚来的几个丫鬟好像也是蛮蛮镇来的,以后有机会你们可以认认亲。”
木雨山点点头:“要得要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