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尹家灭门,尹罗罗以为自己在世上再无亲人,。
赵怀渊似是瞧出了她的心中所想,难得得勾起唇角笑了下,“是,你的祖父是上官家主,你的祖母也健在,上官家的人也都是与你血脉相连的亲人……”
今日这事,不只是尹罗罗受到极大冲击,就连旁观的傅敏德都觉得难以置信。
上官家主如今已六十余岁,和老妻一辈子就只有这么一个儿子,当年走失后,一直派人寻找甚至求上了先帝,恨不得将盛京翻过来一遍。
即便过了这么多年,上官家主也不曾放弃寻找,谁曾想到他入赘了尹家庄,后来又被人灭门。
如今只剩下尹罗罗这么个孙女。
尹罗罗蜷紧手指,眼眶湿润,鼻头发酸,若不是顾念着陆家的大仇未报,她几乎恨不得立即跟着赵怀渊回京。
亲眼去见一见她的祖父祖母……
“只是……”赵怀渊修长如玉的手指点了下桌面,面上少见地出现了一丝犹豫难色。
他抬起眼眸看着尹罗罗,“还有一件怪事。”
“什么怪事?”
“昨日才从盛京传来的消息,上官家找回了自己流落在外的孙女,那女子是自己上门认亲,手上还有上官寰的随身信物。”
“那信物是什么?”
“据说是一串手串。”
尹罗罗的手指指尖捏着桌边,指尖都开始发白,牙齿轻咬唇瓣。
她丢失的迦南木蝉玉手串,居然被人捡了去认亲?!
世上怎能有这样的事……
赵怀渊看着她的模样,心里也莫名地有些不好受,但还是继续道。
“那女子与你有八九成相像……她冒名顶替了你,只有你亲自去一趟盛京,才能扳正一切。”
尹罗罗轻轻吸了一口气,沉声道:“我会的,只是眼下还不行。”
她精心谋划了许久,让如今的陆府成了这般摇摇欲坠的模样。只差最后推上一下,就能让陆府轰然倾塌,迎来最后的末日。
陆府就快要走到自己的结局了……
报完陆府的血海深仇,她再去盛京,去上官府。
赵怀渊知晓她的心思,也不再说什么。
马上就要到了出发的时辰,尹罗罗将自己准备的送行礼拿了出来,第一件是靛青色金丝锦缎香囊。
“这是我亲手镶绣的香囊,里头装了我自己研配的香料和药材,有宁神凝气的效果。”
赵怀渊从尹罗罗纤细如雪的手指间接过香囊,手指忍不住轻轻摩挲了下。
尹罗罗的针线活素来不好,可这香囊针脚却很是细密,一看便是用了心的。
桃儿怀中抱着一个方形大锦盒走上前,尹罗罗抬手打开,露出里面的墨狐皮大氅。
“这狐皮是天上雪狐身上的皮毛,我自知针线不佳,便请了潞州手艺最精巧的绣娘协助我,改制成了大氅,虽然比不上宫中的手艺,但也是我的一番心意。”
“罗罗的心意……我明白的。”
赵怀渊沉眸注视着她的双眸道,尹罗罗羽睫轻轻颤动,忍不住先挪开视线。
一旁的傅敏德看得心里不住啧啧,自从来到潞州,他就时常觉得自己长了见识,赵怀渊
房子着火居然是这幅模样?
“赵兄,一路顺风,路上千万小心……”
一品楼门前,赵怀渊登上浑身漆黑的高头大马,低头转眸瞥了眼尹罗罗。
敛回视线,手上勒紧缰绳正要出发,就听尹罗罗这般道。
他唇角这才多了点笑意,再度垂头去看她,“我等着你来盛京。”
随即手上黑鞭子一扬打在马屁股上,黑马扬起马蹄前奔。
长乐紧跟其后。
那两道黑影在热闹街道里越走越远。去和城外的人集合。
回陆府的路上,车厢轻摇慢晃,桃儿看出尹罗罗有些心不在焉。
关切问道:“小姐,你怎么了?”
尹罗罗轻轻摇了摇头,随即抬起手臂掀开车帘望着外头人来人往的街景。
她也不知怎么的,觉得自己心里闷闷的……
到了陆府,尹罗罗在桃儿的搀扶下踩上车凳,下了马车。
朱红府门紧紧关着。
守在府门口的小厮都凑在墙角,交头接耳不知在说些什么,专注得连尹罗罗来了都分毫没有觉察。
“二德子。”桃儿提高声量,高声唤了个和自己熟悉的小厮。
守门小厮们这才听见声音,转过看过来,立即起身回到自己的守门位置,将沉重府门打开。
二德子满脸堆笑迎了过来,“表小姐,桃儿姑娘。”
桃儿微微挑眉望着他,“当值的时候,你们不好好当值,都凑在一起唠劳什子,小心被人抓住告到管事那儿,扣你们的月银。”
二德子闻言,神色一紧,求饶道:“表小姐,桃儿姑娘,你们行行好千万别告诉管事的,小的们以后再也不敢。”
桃儿轻轻哼了声,微微昂起头来,“我又不是那么小心眼的人。”
尹罗罗开口问二德子道:“你们刚刚在说些什么?”
一提到这个,二德子立即有精神了,但还是压低声音防止陆府之外的其他人听见,“二房又出事了。”
尹罗罗和桃儿对视了眼,“什么事情?”
“二公子最得宠的崔姨娘不是正怀着身孕吗?说是被人下了毒,下毒的人还是二女乃奶身边的吕嬷嬷。
眼下,府里都快闹成一锅粥了。”
尹罗罗进了府内后,没有直接回星罗苑,而是先去了净心堂。
二德子说现在陆彦之和吕嬷嬷都在净心堂。
净心堂内,陆老夫人闭着眼睛,戴着墨云纹抹额,靠在缠花银纹引枕上。
布满皱纹的面庞脸色苍白,紧紧蹙着眉头忍痛。
一旁的吴妈妈一边给陆老夫人拍胸口缓解疼痛,一边斥责道:“你们就不能消停些,让老夫人安心养病吗?
若是再这样下去,老夫人迟早会被你们给活活气死。”
片刻后,吃下去的仙丹起了效果,陆老夫人脸色才好转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