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子墨看着老人激动的神情,和有气无力的言语,他是在强撑。
“姑父,要不让爷爷先休息吧,病人是需要足够的时间来修养的。”
周子墨轻柔的出声,做一个合适的调节者。
看着病弱的老人,他也知道,姑父的心情是怎样的,老人又是怎样的心境。
当初,爸爸就死在自己的眼前。
可能是天赋异禀的原因,他提前三天,就知道了爸爸即将离开他。
所以那三天他表现的很快乐,尽量表现出一个乖孩子该有的表现,也假装什么都不知道。
还在爸爸面前说出了自己知道的,所有的生存和生活哲理。
虽然无法让爸爸了无牵挂的离开,但是能在他临终前,让他看到自己欢乐的笑容,也能让他得到片刻的安慰。
他能感觉得到,这老人虽然奄奄一息,但还是有几天的时间,足够让他们一家告别的。
毕竟这老人也是一个医者。
“这…”
许和平怀疑的目光,在这种场景下,本就有点仓促,他不知所措。
“姑父,你放心吧,爷爷暂时还能撑上些时日,只是他现在需要休息。”
周子墨一本正经解释着,显然,刚才姑父的神情是充满怀疑的。
周秀云点点头,也从心底里相信这个孩子。
只因这个孩子从小就能预知到一些疾病。
范老疤听到小男孩的话语,直勾勾的盯着小男孩还看了一会儿,若有所思。
随即也点点头:“去吧!去休息吧,有些事情明天再与你们说。”
“明天我会给你们一个解释,既然来了,那就安心住下吧,你们也不要嫌弃我这里狭窄,破旧。”
“秀云,里面的柜子里有多余的被褥,你就拿出来整理整理,带着他们休息吧。”
目光看向周秀云,略带略带祈求的眼神。
他在央求他们留下来,在最后的时间里,他需要他们短暂的陪伴。
周秀云听着老人叫她的名字,叫的那么顺口,那么自然,感觉他已经叫了很多遍似的。
其实,之前他去救助女儿的时候,也这样叫过她,但那时她并没有怀疑过。
这个老人,隐藏的真够深。
“嗯,好的,你放心吧,我们都在。”
周秀云能体会到,如此温和的称呼,竟然出自一个只见过几次的老人。
这让她有些许的恍惚,想到了曾经爸妈对她的呼唤。
以前,有算命先生说,她和老公父母缘薄,还真的是。
自己的父母在姐弟俩刚成年时,就双双离世了。这老公是年幼丧父,刚成年没多久,母亲也走了。
许和平看看老人周围,赶紧动起身来,照顾起了老人的。
忙了一阵儿,才不舍的进屋,想说些什么,但好像又无法说,他也不知该如何开口,也不知道说些什么。
而且也害怕吵到屋外的老人。
其实。一家四口哪里睡得着,都各怀心事。
许和平想着这些年的点点滴滴,只怪自己眼拙,没有早日看出来,以前母亲对一些草药就很熟悉的,这也使得他从小体质就很好。
也影响到了他,女儿这瘦弱的身体,小时候他们是做过些功夫的。
之前他答应救助月月的时候,也是那么的干脆,那么的尽心尽力,当时刚看着女儿,也是一脸心疼的神情。
那分明就是,一个老人心疼自己的儿孙后代的神情啊。
周秀云也是跟老公一样,想着以前婆婆对她提起的点点滴滴。感觉得出来,婆婆不太喜欢提起这个男人,似乎这个老人做了对不起她的事情。
许玖月也难得的失眠了,还不知爸爸为何会到许家,但是一想到家里一连串的事情,她就无法入睡。
尤其还在这个熟悉的村庄里。
她忽然觉得,她看不懂这个世界了呢。
周子墨心中是激动的,虽然也同情姑父,但一屋子草药香,让他也觉得莫名的亲切,和舒`服。
老人家里有很多稀有的药材,看着他历经千风霜的脸庞,和一举一动,这是一个医术精湛的人。
不过,许玖月和周秀云后半月实在熬不住,还是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
翌日,天刚蒙蒙亮,许和平就起了床,忙着照顾老疤了。
周子墨打着下手,不时看一看屋内的摆设。
许和平出去找做饭的东西,留下了周子墨一个人在屋内捣腾。
“你是周家什么人?”
范老疤轻轻的问出口,看着男孩,他想知道一个答案。
“爷爷,周秀云是我姑姑,我爸已经死了,妈也不要我了,我已经跟着姑姑姑父生活八年了。”
老疤动了动头,原来如此,15年前是一家三口,如今回来就变成了四个人。
刚开始有怀疑过,是他们进城以后又生的,但是听到他叫秀云姑姑,还猜出来了,应该是秀云那边的亲人。
“也是个苦命的娃,我看你,对病理和草药熟悉?”
“嗯,我爸爸曾经是个采药的,我跟他学了一些,但他走的早,我懂的并不多。”
“那你怎么知道?我还能撑些时日。”这是老疤最想知道的。
这种能力,往大了说,就是身怀异能,古时候可不得了。
往小了说,他就是一个胡说八道的主,会扰乱人心。
“爷爷,不瞒你说,我似乎能闻到到这些气息,爸爸在离开的三日之前,我就预感到他要走了。”
“能闻到濒死之人的气息,果然是天赋异禀。”
范老疤似乎很高兴,没想到在自己的有生之年里,还能遇到这样的人。
居然真的有这种感官灵敏的人,这简直就是一个医学奇才。
“爷爷谬赞了,我也不知为何,来到姑姑们身边,我有看过哥哥的一些医书,所以又知道了一些皮毛。”
“小枫,也是可惜了,原以为他可以继承我的衣钵,可以收个徒弟。”
范老疤言语中尽显心疼,那个孩子就这么没了,真是造化弄人啊。
满脸的惋惜和痛苦,似乎还带有一起懊悔。
听到此,周子墨眼中一亮。“爷爷,小墨斗胆,请你收我做徒弟吧。”
说着,急忙走近老疤的床头,扑通一声,跪了下去。
老疤完全没想到,这小男孩竟然有这样的心思,还主动说了这事儿。
昨天晚上,他对这个孩子就很满意了,动了一点心思。
但想到自己命不久已,可能教不了他多少,所以又退却了。
如今这娃儿主动凑了上来,而且还这么真诚,老疤又动摇了。
“你叫什么?”
“我叫周子墨,现在是初三的学生,9月份我就上高中了。”
“那你喜欢学医吗?”
“喜欢,而且,我对毒理有一种执念。”
周子墨觉得,既然想拜这个老人为师,那就需要把一个真诚的自己放在他面前。
“毒理?这需要很谨慎细微的对待,你真的有这种耐心吗?”
范老疤作为一个医者,他并不避讳这些东西,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擅长之处。
这小男孩或许就是擅长用毒,而他就是擅长治疗人的神经。
当初那女娃儿出事,刚好就是自己擅长的领域,这是很庆幸的事情。
如今看着她已经长大,也欣慰了。虽然是个女娃儿,但还算有个后,男女他这倒是不在乎。
已经也不是那种会被封建迷信束缚住的人,许家也不是。
许家只要有个后,就行了,他也才有脸去见那老小子。
“这些年,离开了曾经的地方,虽然研究受到了限制,但我也会偶尔去那些卖药材的地方看一看,偶尔也会去山里找一些东西。”
姑姑们不知道,他最喜欢的就是出去游玩,每次都能带回点东西。
“嗯,你不嫌弃我,自然好,但你也知道,我时日不多了,能教给你的是有限的。”
有生之年能得个徒弟,老疤是很乐意的,而且这孩子又有那么高的天赋。
“没关系的爷爷,学东西不管学多学少,那都是能学到的东西。”
“好好好!”
范老疤欣慰不已,露出了难得一见的笑容。
周子墨看着老人右脸颊上的伤疤,折皱的皮肤,再加上凹凸不平的伤疤,让老人的容颜,更增添了饱经沧桑的感觉。
这老人的故事,他很想知道。
周子墨收拾着屋里的瓶瓶罐罐,和中草药,也是一脸的满足之感。
很久没有见过这么多草药了。
许和平从屋外抬着一碗中药液进屋,浓烈的药味传入里屋。
许玖月被刺鼻的气味刺激到,揉了揉眼,悠悠转醒,她竟然睡着了。
看着身边的妈妈,还在睡得香甜,真是难得啊。
看着窗口射`进来的阳光,在这简陋地方,母女俩竟然快睡到太阳当头了。
虽然昨天晚上睡得晚了点,但她们竟然睡得这么安心。
可能这就是一个亲人的家里吧,虽然简陋,居然没有一丝的不适之感,也很舒心。
起身走屋外,看着爸爸和弟弟忙碌的身影,原来只有自己和妈妈睡着。
“呵呵!爸,小墨!”
许玖月扯了扯嘴角,一脸的不好意思,真是懒猪呢!
“行了,去厨房帮我打下手,快吃饭了。对了!把你妈叫醒。”
许和平一夜未眠,但看着妻女睡得那么熟,又宽慰了他紧张的一颗心。
“爸,我能打什么下手,我打个酱油还可以。”
许玖月挠挠头,她已经想到在这种地方,会是什么样的炊具了。
她是见过猪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