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子墨父亲有轻微的自闭症,是个挖草药的,收入不稳定,不打算成家立业,也不想打扰姐姐平静的生活。
所以自己躲了起来,以挖草药为生。
吕丹父亲到山上捡柴火,掉落到兽坑中,还被兽夹夹伤,被挖草药路过的周子墨父亲救回家。
老人治愈后出于感激,把自己的女儿嫁给了他。
周云杰也奇怪,吕老头怎么这么大方,还说相了这么多人,就是周云杰靠谱,原来是看上了周云杰的憨厚老实,还有话不多。
以及,吕丹是个好吃懒做的,什么都不会做,只会伸手要钱。
婚后,两人还算过得去,有了孩子,吕丹居然有暴力倾向,会爆打小子墨,还会偶尔打周云杰。
因为周云杰话少,很少能挑动她的情绪,可小孩子就不一样了,好奇心强,活泼好动,经常惹得吕丹不高兴。
六年后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周云杰生了重病,一病不起,家里自然而然没了收入,本该上学的周子墨却不得已去赚钱了。
自己懂草药,可很多稀奇古怪的病,他并不了解,没钱,没人带着去,他病入膏肓。
吃不了东西,身体还日渐发福肿胀,直到死。
八年前,第一次。
“我要离开,你跟你爸爸生活吧。”吕丹拿着行李要走,却没说要干嘛。
“妈妈,求求你不要走,你走了小墨怎么办,爸爸怎么办。”周子墨抱住吕丹的大腿。
吕丹一脚蹬开,“别挡着我,这穷日子我不想再过了。”
然后提着稀少的行李走了。一个月空着手又回来了。
第二次。
“我走了,我要出去工作,出去找大钱。”吕丹空着手,什么也没有拿。
周子墨跑上去拉住妈妈的手:“妈妈,你带上我一起吧,我也能赚钱。”
“滚开,你能赚什么。”
说着一把推开小男孩,身后桌子上的热水瓶被打翻,直直倒在了周子墨后背。
“小墨!”周云杰惊恐慌乱的声音传来,自己却无法起身。
周子墨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吕丹头也不回的走了。
周子墨听从爸爸的话,自己上山挖了草药,自己研磨治好了烫伤。
半年后,拿着一些东西又回来了。
第三次。
“小墨,我真要走了,那个叔叔很有钱,对我也很好,但他不喜欢你,所以你就好好照顾你爸吧。”
吕丹目光中带着心疼和不舍。
周子墨心中冷笑,这女人终于叫了自己的名字,也许这是离别的礼物吧。
可他看见了,也听见了,就在昨天晚上幽暗的废弃工厂边,蛙声一片,映着虫鸣,夏日夜晚的聒噪让周子墨死了心。
他看到了那个男人来接她,还见到了不堪入目的一幕,她背叛了爸爸。前两次的离开也是因为这个吧。
自己虽然才七岁,可是在这个城边的贫民窟里,这种事情却比比皆是,见惯了丑事。
有多少次,自己假装聋子瞎子什么都不知道的,习惯了就好。
她对那个男人说:“这孩子有病,会传染,他爸就是被他传染的。他爸会家暴,我生下孩子就回了娘家,回来就这样了。”
要不是这句话,周子墨真的对妈妈还存有一丝美好的想象,只要日子好过了,自己听话点,她就会爱自己,就会爱爸爸。
可是并没有,她为了摆脱他们父子俩,居然撒谎损毁自己的儿子,诋毁自己的丈夫。
“我只想过安生日子,不想再奔波了。”
哼!奔波!你何时奔波过,爸爸病倒以前是他在奔波,你在养老。爸爸病倒以后,是我在照顾这个家。
周子墨八年前的日常。
早晨五点。
“孽种,赶紧起床出去转悠一圈,捡纸板和废铁,家里没米了。”
“妈妈,我能休息一天吗?昨天晚上抓了好多臭壳子虫,可以抵消。”
“赶紧起,虫子够了,可你前天没挖到草药,能抵什么啊!”
说着一把把揪着男孩衣领,径直提起来,还扬起了手,准备要朝着男孩脸上拍下去。
周子墨眼疾手快,滴溜滑下石板床,赶紧穿上鞋子就往外跑,几秒钟后又返回来拿门口的袋子。
早晨七点。
“孽种,赶紧去送报,我高跟鞋坏了,得重新买。”
“妈妈,我的鞋子也坏了,能帮我也买一双吗?”小男孩一脸天真的看着女人。
女人低头看了看小男孩,五个脚趾全钻了出来,脚趾头还黑黢黢的,露出了一脸的嫌弃。
“你这角皮糙肉厚的,不用穿鞋子了,以后就光着脚吧,也没钱买。”
“丹丹,小墨昨天不是刚卖了一批草药吗,给他买一双吧,山上石头多刺儿也多。”
“要买鞋子,那你倒是赶紧死啊,活着浪费粮食浪费钱财的。”
“妈妈,求求你不要让爸爸死,小墨努力赚钱,一定努力赚钱。”小男孩跪下央求道。
几天前,自己去远处山上挖草药,一天一夜没回来,妈妈就没给爸爸吃饭。
“哼!滚开,都怪那老不死的,让他多活了几年就卖了闺女儿,我这辈子就毁在了你们三个男人手里。”
早晨十一点。
“孽种,赶紧去如意饭庄帮忙打扫卫生,明天我得去趟城里面。”
下午一点。
“孽种,饭做好了吗,我肚子饿了。”
“妈妈,不想切洋葱,熏,眼睛疼。”
“你不切,还让我来切啊,啊?”一巴掌拍了过去,周子墨直直往侧边倒去,整个脸瞬时红了起来。
小子墨边哭,边揉着眼睛。
吃饭时,吕丹拿一个塑料盒给周子墨盛了一碗汤,那盒子是几个月前自己在垃圾堆捡来的。
下午两点。
“孽种,赶紧去挖草药,不然你爸就得死。”
周子墨拿起锄头,背上篓子就出去了。吕丹随后换了一身靓丽的衣裙,进了城。
回想着自己一天的生活,似乎是习惯了,倒也没觉得苦。
自那女人走后,周子墨照顾着爸爸,看着爸爸渐渐变大的身体,床板都压塌了。
慢慢的视力下降,看不见自己,声音都变了,最后皮肤溃烂,直至死亡。
爸爸死了,妈妈走了。
他被当地政府几经周折送到了舅妈家。
他去的时候是恐惧的,看着姑姑家白花花的房子,整齐的房屋,他手足无措,小心翼翼的。
可是看着姑姑姑父和姐姐对自己一脸的心疼,第一顿饭就不断往自己碗里夹菜。
看着白色的碗里,满满的饭菜,周子墨是抹着泪水狼吞虎咽般吃完的。
后来,在表哥的医学书上,以及后来自己上网查询,爸爸的病原来是罕见病。
生活步入了正轨,自己也对毒药产生了兴趣。
可毒药有解药,但人心没有,伤害了就是伤害了,他对妈妈是浓烈的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