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咱这宅子里可是有意识的很呢!”
江胥一听,就知道陈玉又来分享八卦了。陈玉那些小道消息可是给江胥提供了不少便利,于是江胥就放下了手里没绣完的丝绢,转而递了一把瓜子给她。
“你讲,我洗耳恭听。”
陈玉欣然接过瓜子,自觉地在江胥对面坐了下来,神秘兮兮地道。
“二房那头又出事啦!”
江胥心道果然如此,但脸上还是作出了惊讶的神色,力图做一个合格的听众。果然,陈玉看她惊讶谈兴大发,瓜子也顾不上磕了,手舞足蹈地讲了起来。
“咱家这个二公子,是真的色胆包天!他这前两天不是刚挨了老爷一顿揍嘛,都这样了还不消停!你猜他怎么着?”
江胥笑了笑,打趣道。
“陈玉,你这还有说书的天赋啊,都学会吊人胃口了。怎么着,你说吧?”
陈玉听了这话也有些不好意思,轻咳了两声才接着道。
“他去了刘虹屋里,把梅儿讨要过去了!说起来这梅儿也不是个好相与的,二公子要她干什么,谁能猜不出啊。可她倒好,去了二房之后,每次都是当着二夫人的面往二公子那屋走啊!”
江胥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一边摇了摇头,一边伸手去给这说书的陈玉倒了杯水。
“这是故意折腾二公子呢?”
陈玉笑着,端起茶杯一饮而尽。
“可不是?二公子伤着呢,又什么都做不了。这梅儿就进去溜达一圈,什么也不干出来了。平日里就有事没事在二夫人跟前晃荡。您说,这院里来了个生面孔,总得问问不是?”
江胥点了点头,把水续上。瓜子皮扫了扫,都收进一边的小盒子里去。
“是这么个理,一问这二公子就得出事。”
“那是!”
说到激动处,陈玉一拍桌子。江胥哭笑不得,赶紧去稳住了那茶杯,才没让陈玉被热茶烫伤了手。
“你说就说,动什么手?”
陈玉吐了吐舌尖,往后头坐了坐。
“二夫人一看二公子半点教训都没得,这时候还不消停,就闹着要回娘家了,二房那个鸡飞狗跳呀。”
江胥动作顿了顿,把瓜子放回了桌上,摇了摇头。
“吴家不会让她回去的。”
陈玉正要开口就是一愣,傻乎乎地瞪着双大眼睛瞧着江胥。
“诶,姑娘您怎么知道?就为了这事,大夫人都去劝了!”
江胥叹了口气,神色也是有些无奈。
“吴家也是要面子的,张家才刚闹过和离的事,这时候张秀因为吴锁回了娘家,那吴家的脸可都要被打肿了。”
陈玉点了点头,目露崇拜。
“不愧是姑娘!反正这事结的很没意思……大夫人去劝了劝,也就没再闹了。说是两位夫人在一起谈了谈孩子的事,大夫人还夸二夫人身体好呢。”
“夸二夫人身体好?怎么回事?”
江胥一听面色突变。她可是清楚的,二夫人肚里压根就什么都没有,哪儿来的心得体会跟大夫人交流?
陈玉见她沉了脸被下了一跳,有些发懵地低声道。
“就是,就是说二夫人身体也没传言里的那么差……没吐过,也不疼,还不犯恶心什么的。”
江胥抽了抽嘴角。这不就是什么怀孕症状都没有吗!
“那大夫人就没说别的,只夸了二夫人身体好?”
江胥追问道。
陈玉实在没想明白江胥为什么对二夫人这么上心,不过她还是摇了摇头,一本正经地回答道。
“没有啊,就这么一句。”
江胥放下心来,长长的呼出口气。
也好在苏锦翠是那大大咧咧的性子,这要是换了脑筋多点的人来,怕是就要往假孕那头去想了。
江胥也没法跟陈玉解释,就只笑着揉了揉她的脑袋,找了个借口。
“我就是太担心二夫人了。她身体虚,又摊上了二公子这么个纨绔,一天到晚的闹腾,我实在是怕她出事。”
陈玉不疑有他,也是叹了口气。
“是呀……怎么好人就没好报呢?”
江胥却也故作神秘,压低了声音。
“怎么会?二公子受了罚,那不就是二夫人的好报?”
吴锁要是能安分点,江胥还真不好下手。问题是这人色胆包天,那可就是把把柄往江胥手里送了。
现代的姑娘家,谁还不会个描眉画眼了?更何况江胥这底子本来就好,皮肤吹弹可破,白里透红。江胥坐在铜镜跟前,把这个时代那些少的可怜的胭脂水粉拿了出来,开始在脸上涂涂抹抹。
江胥也不画那大浓妆,先沾了些胭脂浅浅地点在眼皮上头晕开,又拿那画眉的笔,在眼尾挑了个上扬的角。江胥扭着头在铜镜里照了照。
哪怕是原主长得纯善娇憨,被这上扬眼线一带也多出了两分媚意。
江胥心满意足,最后挑了个口脂涂上,就收拾收拾准备去偶遇吴锁了。
正是早春时节,江胥还刻意换上了当年小姐给备下的衣裳。鹅黄的罩衫绣了蝶,烟粉的罗裙垂在脚面,衬得是人比花娇,身姿玲珑。
吴锁出门瞧见的就是这么一副光景。
江胥听到声响,侧眼看去,明明最是清纯不过的长相,眼里却带着不自知的媚意。这幅模样可比原先更要招人的眼。
吴锁砸吧砸吧嘴,也顾不得自己那没好全的屁股了,加紧走了两步就要去攥江胥腕子。
江胥锻炼了这么些天,演技也是有了长足的进步。
她神情慌乱,仓皇起身就要躲闪,却猝不及防踩着了裙摆,被赶上来的吴锁一伸胳膊攥住了手腕,顺理成章的扯进了怀里。
在吴锁怀中,江胥神情一暗,露出个无声的冷笑来。接着,她就开始挣扎,双手抵在吴锁胸前,声音带着哭腔。
“二公子!您松开我!您这样我可要喊人了!”
吴锁根本不把江胥这点挣扎放在眼里,就冷笑道。
“你喊呐,那看看这地方谁会来救你?吴易奚那个书呆子,还是这些个家丁啊?”
江胥眼角含泪,抽噎着环视四周,可那些家丁都是迟疑着低了头,没敢跟江胥对视。
没有主人家的命令,谁敢跟府里的少爷对上?
吴锁分外满意,淫笑着就伸手去解江胥的衣带。
“好好的美娇娘就落在吴易奚手里头,他碰过你这通房丫头吗?倒不如就从了少爷我,也让你明白明白这乐事一桩啊。”
江胥心下也不由有些慌乱。她是想挑事不假,可没想到吴锁竟然能这么不要脸,光天化日之下就要脱她的衣裳了!把自己搭进去可是实在不值,江胥咬了咬牙,竭力想要找出一个脱身的办法。
好在此时,不远处传来一声呵斥。
“吴锁!你这是要做什么!”
江胥赶忙抬头,见是吴玉川。那一张正直的脸上写满了着急愤怒,仪态也顾不上了,正向着这边奔来。
江胥就赶忙挤出了眼泪,哭着喊道。
“大公子!大公子救我!”
主事的一来,家丁们也敢露头了。两个身强体壮的男人把吴锁拉开,双臂都反剪在背后。江胥就赶忙冲着吴玉川去了,被吴玉川护在身后,宽慰两句。
“江胥姑娘别慌,我都看到了,一定会为你讨个公道的。”
江胥捏着袖角抹了抹泪,脸上还带着泪痕,面色苍白,神情也是楚楚可怜。
“胥儿,胥儿不敢奢求。能得大公子相救,已经是胥儿几世修来的福分了。”
她这么一说,吴玉川不由更是怒火滔天。他阴沉着脸上前两步,指着吴锁的鼻子骂道。
“你都做得是什么事!你犯的错还没清算干净,就又对别人的家眷下手!张秀还怀着身
孕!你非但不体谅她,竟然还趁此机会作出这等荒唐事来!吴锁,你到底有没有良心!”
二夫人不过是假孕,吴锁自然清楚。可他就是在没脑子也知道这事绝不能说。对着这深受父亲和老夫人喜爱的大哥,吴锁又没什么胆子。
刚才还恶霸似得吴锁,这会儿道像是个被吓破了胆的小猫咪,低着脑袋头也不敢抬,任由吴玉川指着鼻子骂。
这幅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模样自然惹恼了吴玉川,江胥看到这大公子背在身后的那只手拳头攥得死紧,想来是刻意压着脾气,才能不直接一脚踹在这吴锁身上。
吴玉川深吸了口气,点了点他道。
“你别觉得有太太撑腰,这吴府你就能横行霸道了。你这事实在太过,吴易奚不参合这些事情,也不是能由你随便揉圆搓扁的。这事我会去告诉父亲,你还是关在屋里让人省心些。好自为之吧。”
说完,吴玉川就转过身来招呼江胥,竭力放柔了语气。
“姑娘受了惊吓,是我们吴家教导无方。我这兄长也有责任在,先给姑娘陪个不是了。”
江胥却是笑了笑。神色还有些未褪去的慌乱,笑起来就更添两分脆弱的柔美。江胥看吴玉川自责,就宽慰道。
“哪里能是大公子的过错呢。再说我是三公子的通房,可担不起您道歉。能有您这话就足够了,我还得回去,把这事告诉三少爷。”
吴玉川闻言,皱眉思索片刻,也是深以为然,正色点了点头。
“是该告诉他,让他赶紧开开窍才好。不然连自己身边的人都护不住,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