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汝嘉关于郓城的话,正是促使宋强去郓城找人的先决条件。
当初梁山贼攻破郓城县,对县城造成巨大损失。单是人口死伤就达近千人之多!虽然实际伤亡数量被济州府和东平府合谋报给朝廷时减了大半,可也引得朝廷对两地官员大为不满。
郓城县上至官员,下至黎民百姓,无不对那梁山贼痛恨无比。毫不夸张的说,就是人人盼啖其肉饮其血!
有着如此对梁山贼愤怒的氛围,宋强才自信此行定然能获得意料之中的成功。
杨志听完梁汝嘉的介绍,也觉得宋强去郓城找人帮助是一个不错的主意。便点头算是应允了。
但接着宋强提出另一个建议,却让杨志想都没想摇头拒绝了。
“要将我所率领禁军兵卒换下来?不行!绝无可能!”
杨志此行率领的二十四人都是从大名府禁军中挑选出来。也都是杨志认为能征善战的锐士。而且都是经过他亲自调教训练,觉得用的能更顺手。
而提出换人护送生辰纲的宋强则完全是处于谨慎考虑。虽然没有证据证明杨志的队伍里有卧底。宋强担心的是这杨志若是真的像小说中那样只顾完成任务,毫不怜惜手下的辛苦,那些禁军兵卒中难免不会有一两个心生不满的不安定因素。
但杨志反应强烈的拒绝了宋强的好意。他也就不便再就这个事情多说。若是因为杨志对他的态度变得提防疏远了也不利于沿途的配合。出了闪失倒霉的可不单是杨志一人!
与杨志会面持续了一个时辰。到酉时天还未暗,宋强便匆匆率领亲卫,手持白时中所发公文直奔百余里外郓城县而去。
…………
抵达郓城县已是亥时。
宋强还是第一次来到郓城县。虽不知过去郓城县外是何等景象。此时来此首先感觉得就是那郓城极为突兀的耸立在平地上。周围两里范围内的树木灌木都被砍伐一空。显然是被当初梁山贼破城后的心理阴影犹在。将城池附近的植被悉数铲除,以便能提前发现异常动静。
自被梁山贼攻破之后,郓城每日天黑之前必然关闭城门。宋强与八亲卫抵达郓城县城门外叫门,并把白时中所给公文放入城上吊放下来的篮子里,然后就等候消息。
白时中毕竟是三品府尹。他所书公文虽然原则上无法命令济州辖下的县令。但只要有这道公文,便能证明宋强的身份。放他入城倒也没什么问题。
果然公文被送入城内后一炷香功夫,郓城县城门发出一阵让人牙酸的“吱呀”声缓缓打开。
从城门洞里走出来一队人马,人手一支火把将城门外照的亮堂不少。
一位身材不高,一身吏员文士打扮男子在城门洞口迎接宋强一行人。
“郓城押司宋江与诸位同仁,在此恭迎讨贼英雄、打虎将宋强贤弟!”
宋强本想骑马入城尽快赶去县衙找县令县尉商量借兵之事。倒是没想到这宋江身为县衙吏员之首,竟然带领一干人等再次迎候无功名在身的宋强。倒是大为出乎他的预料。
宋强连忙翻身下马,紧赶几步走到宋江面前,叉手施礼姿态放的很低说道:
“我本为一普通乡民,何德何能让宋押司亲迎,真折煞我也!”
然而宋江似乎并不觉得自己亲迎宋强有什么不妥之处。颇为郑重说道:“贤弟休要自谦!想我郓城当初遭受贼人破城,县民伤亡甚重。县尉身死,县令丢官。此乃我郓城诸官吏之耻。本欲自省自强以报当日之仇,后便听闻贤弟所率庄丁打败贼军!俘获朝半数贼兵在须城县游街示众!我当日听闻欣喜之余更是痛饮三斤好酒!虽是醉的不省人事,却是难得的畅快!当时便以有心与贤弟结交一番!奈何公务缠身终不得行。此次能遇贤弟乃是上天助我遂了心意!无论如何贤弟要与我畅饮一番!”
与宋江初次见面,便领略一番这号称及时雨宋江的爽朗豪迈。就连宋强都忍不住想要与他深交一番了。也难怪小说中的宋江无论到哪里都有好汉愿意追随他。这样自来熟的性格,在哪里都不会吃亏的。
“承蒙公明兄赏识,能与郓城有着及时雨侠义之名的公明兄同桌共饮乃是幸事!我怎能拒绝?”
宋江听罢哈哈大笑,摇头说道:“与我一不入流的吏员同饮算什么鸟幸事?贤弟莫要取笑我了!夜间湿气甚重,贤弟速与我进城去吧!有甚话咱们酒楼里再说!”
宋江的邀请也正是宋强所想之事,客套一番也就顺其自然的接受了。
进城前,宋江还一一为宋强引荐参与迎接的诸位吏员。宋强的视线尤其在两个颇有雄武之姿的壮汉身上停留久一些。
“雷横!(朱仝)见过宋义士!”
宋江显得尤为亲近的两臂挂着两个壮汉肩膀为宋强引荐道:“雷横、朱仝,乃是我宋江的救命恩人!当日里若非他二人舍生忘死把我拉出城来,恐怕我也是城外那乱葬岗里的一堆枯骨了!”
宋江这话自然引得雷横与朱仝与宋江的一番客套推让。
宋强看得出来,这宋江对雷横与朱仝明显要比对其他吏员更为亲近。虽说是打着当初对他有救命之恩的名头。但宋强觉得这宋江所图并非如此简单!
与诸多迎接的吏员见过礼后,宋强一行人在宋江和雷横、朱仝的陪同下进了城内。寻得一间尚在营业的酒楼。
“店家!我宴请贵客!好酒好菜尽管上来!莫要担心我宋江会亏了你酒钱!”
酒楼店家显然对宋江极为熟悉了。一脸谄笑的点头应和完便跑入后堂吆喝准备酒菜去了。
宋江与雷横朱仝领着宋强上了酒楼的二楼雅间。辛达等八亲卫则在楼下就坐,为楼上诸人守住了唯一的楼梯。
这间酒楼上菜速度不慢。众人围坐酒桌旁不过半刻便陆续上了七八道酒菜。
多是一些时令河鲜,时令蔬菜。虽没有后世那般种类繁多的香料,却也自有一番天然清香之美。其后几名侍者抬着十数斤的炭烤全羊进入雅间,一边转动着铁钎一边将烤的油滋滋的羊肉割下为酒桌上的客人盘中一一添置喷香的烤羊肉。
因为有侍者在场。宋强并没有把此行的真实目的立即说出来。而是跟宋江聊着许多不想干的事情。诸如他那价格昂贵行销天下的玻璃器,还有那几乎改变民众生活习惯,让人人身上都带着一丝清香气味的香皂。更少不了谈及宋强庄丁队伍如何击溃了曾打败了官军的梁山贼。
宋江对眼前与他同姓之人所做之事无不感到好奇且神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