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言一出,秋蝉整个人都愣住了。
脑海里回荡的是每天挑几担水。
她这细胳膊细腿的,看起来能挑动水吗?
偏偏四小姐用这种天真无邪且表面上看为了她好的语气,秋蝉竟不知怎么反驳好。
“奴婢,奴婢……”秋蝉逼迫自己成功的挤出几滴眼泪,挂在眼眶摇摇欲坠,满含期待的看向一旁双手环胸一副看好戏态度的沈淮复,“二少爷……”
她处境这么可怜,二少爷不会无动于衷的对吧?
沈淮复微微颔首,看了正低头抠手指的沈春迟一眼,笑的意味深长,“沈春迟这丫头说的有理,秋蝉你应该多锻炼,强身健体。”
“是啊,是啊,我很小就开始挑水了!”
说这话时沈春迟还有些骄傲。
沈淮复神情呆滞了片刻,目光若有若无落在她瘦弱的肩膀上停顿了片刻,眯了眯眼眸。
秋蝉欲哭无泪。
这和她期望的发展背向而驰了呀!
沈淮复说完这句话就打算走,却不料衣袖被人拽住,他回头一瞅对上沈春迟那双亮晶晶的眼眸。
沈淮复皱眉:“你做什么?”
“我想要三哥哥你……”
沈淮复整颗心突然提了起来,她想要啥??
“你手中笼子里的这只兔子。”
沈淮复:“……”
话一次性说完会死吗?有这样断句的?
“你想要兔子?”沈淮复晃了晃手中笼子的兔子,恶劣的笑了笑。
沈春迟不假思索的点头,眼巴巴的看着,满脸都写着两个大字:我想!
“想。”
“哦,我偏不给你。”
沈淮复唇角笑意更深了。
于是下一秒他整个人就惊愕了。
只见沈春迟眼眶微红,轻轻地吸了吸鼻子,小姑娘委委屈屈的低下头,嗓音也闷闷的,“我就知道,小可怜是不配拥有兔子的。”
沈淮复:这一副仿佛自己欺负了她的样子是什么鬼?
沈春迟低头用袖子擦了擦并不存在的鳄鱼眼泪,对待沈淮复不能和对待沈淮盛一样的方法策略。
沈淮盛单纯,哄哄他好感值就会蹭蹭蹭的上升,不需要费尽心思。
沈淮复腹黑,且不吃这一套,沈春迟只能另辟蹊径啦。
此路不通,换一条道路就是。
此时此刻周边有下人路过,见状也都悄咪咪的瞅上几眼,碍于沈淮复是二少爷的身份不敢置喙什么。
可心里想的都是欺负个小姑娘算什么事啊?
“沈春迟,好你个奸诈狡猾的丫头。”
沈春迟:哦,谢谢夸奖。
她眨巴眨巴眼睛,看着沈淮复明显气急败坏的样子,挠了挠头,“二哥哥,那我走了。”
沈淮复:这哪能让她走了?
不消一天整个沈府都会知道他沈淮复一个男子汉,欺负一个五岁的小丫头!起因就是因为一只兔子?
传出去他不做人啦!
“给你……”
沈春迟看了一眼他手中的笼子,眼中精光一闪,“这不合适吧……”
“不要就算……”
“那就谢谢二哥哥了。”沈春迟语气飞快,欢快的从沈淮复手中接过笼子。
沈淮复:小丫头变脸这么快?
方才的矜持哪去了?能不能坚持一下?
“好好好,你够狠,沈春迟,我记住你了。”
沈春迟立马喜笑颜开,“二哥哥,你可算记住我啦,我早就记得你和三哥哥了。”
说完她就拎着战利品晃悠晃悠往回走,还不忘提醒秋蝉跟上一起回去。
“这丫头果真狡猾奸诈,她完全是在老三面前做戏,也只有老三那个蠢货被她蒙蔽!到我这,那就是原形毕露。”
沈淮复咬牙切齿的开口,他就知道这丫头就是个白切黑,看起来是个糯米团子,切开里面可是芝麻馅的,焉坏焉坏的!
而他口中某位焉坏焉坏的沈春迟蹦蹦跶跶回到穗香院,冯嬷嬷提在嗓子眼的心可终于算落地了。
拉着沈春迟上下看了一圈,默念了佛祖保佑,目光就落在沈春迟手里拎着的笼子上。
沈春迟乖巧回答:“嬷嬷,这是二哥哥送给我的。”
后面跟着的秋蝉脑海里缓缓升起一个大大的问号,难道这不是四小姐问二少爷求来的吗?
求和送的意思千差万别呢!
“果真吗?二少爷对小姐可真好。”冯嬷嬷笑的眼角鱼尾纹都深了一些。
沈春迟点头,笑的眼眸弯弯。
起初沈春迟是认真照顾兔子的,就连喂给它吃的青菜也是专门挑的青菜心。
冯嬷嬷露出老母亲一般慈祥的微笑。
果然,四小姐有一颗怜爱之心。
对待小动物也是爱心满满。
只到某一天,沈春迟一如既往的蹲在兔子窝旁边,伸手摸着日渐肥硕的小兔子的毛,嗓音糯糯的,“好吃吗?”
兔子自然不会回答,于是她自顾捧着小脸,一脸期待的道:“一定很好吃吧?我也想吃。”
倘若兔子会说话定然是要骂上一句mmp的。
因为沈春迟招呼下人准备木炭和烤架,她打算炭烤兔子。
等穗香院里开始飘起袅袅熏香味,冯嬷嬷才知道自己错的离谱。
四小姐她养兔子,不为乐趣,只为吃。
养的白白胖胖是为了吃的时候过瘾。
“嘶……好香啊!”
沈淮盛怀里揣着一本礼记,身后跟着一个小厮,主仆俩出现在穗香院门前。
沈淮盛甚至还用力嗅了嗅,双眼放亮,“是烤肉的味道?”
他走了进去,瞧见沈春迟正乖巧的蹲在烤架前,目不转睛的盯着。
沈淮盛走了过去蹲在她身边。
“你在烤什么?”
大约是沈春迟离烤架的火堆太近了,脸蛋也热的红扑扑的,她看了一眼来人,语气软乎乎的回道:“是兔子。”
沈淮盛:“……”
“兔子那么可爱,你居然!”
沈淮盛义愤填膺的开口,如果他不是吞了一口口水的话,可信度更高一点。
沈春迟腼腆的笑了笑,“这只兔子我养了几天啦,昨夜它托梦给我,想吃胡萝卜,我也都按照它要求喂了。现在它说它要报恩,说愿意……以身相许。”
“真的吗……那就多加点孜然和辣椒面,我爱吃辣的。”沈淮盛如是道。
说完不争气的咽了咽口水。
啊,真香。
兄妹俩一起毫无形象的蹲在烤架前,路过正艰难挑水走向柴房的秋蝉眼角流下两行清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