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九歌对云城城主是忍无可忍,沉声道:“是为了战事结束还是为了你的功劳,你心里最清楚。”
“我——”云城城主见她把话说得这么直白,一时间很是挂不住,他不顾战狂澜还在旁边,戳着胸口怒道,“我一片丹心就被你这么误解?九歌,你胳膊肘往外拐,更看重云梦二人,我说什么了么?”
慕九歌见他毫无悔改之意,杏眼中显出怒意:“你一直肆意妄为,招来的麻烦数不胜数,有何资格同他们相提并论!”
话音落下,云城城主气得拂袖而去,他仗着战狂澜不会治他大不敬的罪,走得很是利索。
柳青凝刚同慕九歌说了昨晚的事,笃定她会找云城城主兴师问罪,见他一副怒火中烧的样子出来,装作偶遇的模样凑上去问到:“慕城主,您这是怎么了?立了那么大的功劳,怎么反而不高兴?”
“功劳?我何曾有什么功劳?”云城城主一鼓作气的将心中怨气发泄出来,愤懑道,“柳城主,你给评评理,我是擅自行动了不假,可要是没有我擅自行动,今日之事还未尝可知呢!”
柳青凝冰雪聪明,听了这话立刻猜出事情原委,微微一笑道:“依我看,您不必把这事情太放在心上,王后是怒斥了您不假,却也没说过要处置你,大概只是做做样子而已,毕竟是这么大的功劳。”
“唉,还是柳城主你看得透局势,九歌要是能跟你一样就好了。”云城城主长长的出了口气,对她的奉承很是受用。
与此同时,慕九歌正在跟战狂澜商议接下来的战局。
“仲天败走,必然会引起轩然大波,战廷风估计会在恼羞成怒之后,把全部兵力押上,与我们做最后一战。”她眉心微蹙,叹气道,“如今最大的变数就是仲天,你说战廷风还会用他么?”
战狂澜颔首道:“我希望接下来的对手还是他,相比于方翰墨,他至少是个值得交手的敌人。”他话锋一转又道:“九歌,我觉得还是接下来要面对的城池更麻烦。”
慕九歌看着沙盘上的标识,神色越发凝重:“这些城池相比之下更靠近皇城,想要策反恐怕不容易,更何况有了前车之鉴,战廷风一定会严加防范,咱们想要靠近他们更是难上加难,除非——”
她和战狂澜对视一眼,心有灵犀一般道:“除非能让一个不会招致怀疑的人去策反,柳青凝!”
柳青凝本就有意立功以增加筹码,不用慕九歌多说便主动答应了当说客的事。
相比之下,仲天那边的日子就没有这么好过了,抛开他是败军之将不提,单说这一趟的损失就很惊人。
“将军,这一战伤亡的人数倒是不多,可是咱们把本该送去皇城的城主们弄丢了,这一趟回去还有好果子吃么?要不然先不把这事说出去,想办法去把人抢回来!”亲信神情愁苦不已。
仲天神情淡然,他刚睡了个好觉,只觉得整个人都活过来了:“伤亡人数不多就是最大的好事,更何况谁说咱们要回去?现在回去跟自投罗网没区别。”
亲信见他看得这么开,欣喜道:“将军,那您是有脱身的办法了?”
“嗯。”仲天风轻云淡的抬眼答道,“良禽择木而栖,既然战廷风那边没了活路,不如归顺战狂澜他们算了,左右这当皇帝的是他们家的人,我们又跟着掺和什么?到时候死了也是白死。”
周遭的亲信霎时间都懵了,是万万没想到将军打的竟是这般主意,可等思忖片刻后,却又觉得他说的有道理。
仲天看他们都是自己的亲信,并无藏私的打算,劝说道:“不瞒你们说,我跟战狂澜决斗之时,他便借机说过要招揽我们的话,而且我看这确实是个好时机,谁让咱们手中还有底牌呢。”
亲信们向来唯他马首是瞻,只要他说的话,便会认真去考虑,许久之后,有人问到:“将军,您觉得这底牌该什么时候用?”
“自然是即刻就用。”仲天见他们跟自己一条心,站起身吩咐道,“马上让人给方翰墨写回信,就说这边一切正常,我们已经接到了各路城主,正在回皇城的路上,请他和陛下静候佳音。”
自从上一次被方翰墨摆了一道,他便一直不曾忘记私人的城府,故而先想办法稳住了他,才又派人给战狂澜写信表达归顺的意图。
这封密信不日便呈到了战狂澜的案头,他素来不藏私,当即分享给了慕九歌。
慕九歌这才恍然大悟道:“好啊,你那天上去跟他单打独斗,我还担心的不得了,没想到你打的是这般主意。”
“情况紧急,我实在是顾不上跟你说明,九歌,还请你见谅。”战狂澜面露歉意与她解释,“更何况当时仲天是否归顺还没有定数,我要是说的早了,万一他不来,岂不是让你白高兴?”
慕九歌不过同他玩笑一句,见他如此认真,莞尔道:“那好,下不为例,你之后若是再瞒着我该当如何?”
“自然……”战狂澜的话说到一半,帐外传来通报声,说是云城城主求见。
这从上一次闹掰,云城城主已经是许久不曾主动露面,他此来有意同慕九歌修好,态度倒是恭敬许多,只忍不住试探道:“九歌,为父瞧你面有喜色,可是最近有了什么值得高兴的好事?”
“柳城主的说客成果斐然,这还不值得我高兴么?有他帮忙,这闻风倒戈的城池比之先前多了不少。”慕九歌随口搪塞一句,显然是不愿将仲天的事告诉他。
云城城主心中生疑,却又不敢再多话,唯有将这事藏在心里,在偶遇柳青凝时问了两句。
柳青凝隐约有所猜测,然而面上半点不露,看似重视的敷衍道:“慕城主,王后他们既是如此看重我,我也不能怠慢,这给城主们昭告真相的信还没有写完,我先行一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