仲天跟战廷风是各怀心事,恨不能即刻将对方给除掉,偏偏面上还要装出一副友爱样子来,等到看过家眷,确认了他们都安好,他便独自回到营中,陷入了九九的沉思。
“将军!您可算是回来了!”一道人影跟风似的直接刮进了帐中。
来人名唤仲宁,是仲天在仲家军中的心腹副将,这次出征时被战廷风借着要他练兵的名义给扣下了,实际上明眼人见了,都能瞧出是要给仲天留个牵制。
一见到仲天,他就率先放低了声音:“将军,属下已经观察过了,营中多了不少耳目。”
这仲家军一直是由仲天亲自执掌,战廷风安插进来的探子根本就瞒不过他的眼睛,奈何此地是在皇城,人多眼杂得很,又不会有什么可以利用的机会,仔细想想倒是比祁陌幽处境还要麻烦。
“你让信得过的人盯好那些家伙,不要给他们捣乱的可乘之机,更不要被他们发现,余下的事情我来想办法。”仲天低声吩咐下去。
仲宁来之前仔细观察过周围,知道战廷风的手还伸不到这边,故而大着胆子又问:“将军,依您看,陛下这边……”
他实在是拿不准仲天的主意,故而没敢把话说得太死,仲天却是摇了摇头。
他们之间默契非常,不必言语就能够明白对方的意思,仲宁看出他是对战廷风不抱希望和忠心的,当即退了出去。
另一边,祁陌幽的日子也不好过,他原本是打算回幽城的,结果却是被扣下了。
战廷风打着宴请功臣的名义,日日将祁陌幽扣在宫中赴宴,日子一长,就是傻子也能察觉到不对劲了。
“陛下,属下离开幽城之时,没来得及做什么部署,恐怕只能辜负您这番好意了。”祁陌幽故意用战战兢兢的语气请罪,话里却是有意无意的在提醒战廷风,他还有个幽城可以做后盾。
幽城是四大城中实力最弱的,却也是唯一没落到慕九歌和战狂澜手里的城池,战廷风眼看着原本属于自己的势力范围被一点点削弱,早盯上了这块地方。
战廷风素来不把祁陌幽放在眼里,这时却也不得不暂时温声劝道:“祁城主,你为朕立下了不小的大功,又救回了仲将军,还没有说想要什么赏赐呢?不如在皇城中小住些时日,容朕慢慢再想一想。”
祁陌幽看出他是要软禁自己却毫无办法,唯有皮笑肉不笑道:“属下自觉没为陛下立下什么功劳,要说劳苦功高,那还得是仲将军,他这次可是九死一生啊。”
祸水东引老套但有用,他是打算让战廷风去跟仲天斗法,免得这火再烧到自己。
殊不知战廷风也是这么想的,他既信不过祁陌幽也不满仲天的有所保留,索性话锋一转下令道:“祁城主,你倒是提醒朕了,仲将军和你也算是共患难过了,不如你们编成一个队伍,留在京中练兵吧。”
这是太后给他出的主意,目的是化整为零,让祁陌幽先代替他去和仲天争一争,若是能争过来,这皇城不比幽城,他只能是老老实实的替他鞍前马后。
万一争不过来,也没什么好怕的,反正率土之滨,莫非王臣,还是得乖乖听战廷风的话。
祁陌幽棋逢对手倒是冷静了下来,装出战战兢兢的模样领旨谢恩,直到宴会结束才恢复了常态,冷声对身边的亲信吩咐道:“你去让仲天军营里的人长点眼色,既然陛下要我和他相争,那我就让他看看咱们的诚意。”
别人出招,他自然没有不接的道理,到时候两方相争,渔翁得利的是哪一个,可还未尝可知呢。
另一边的驻地中,慕九歌正在指挥着士兵们加固城防。
云绝尘和梦飞欢不愧是在多次合作中训练出了默契的伙伴,两人用了不到七天就让这座小城原先的守城将官主动献降了。
战狂澜无意为着自家的事搞乱天下人的生活,在受降后便下令一切照旧,就连守城的将官都官复原职,并不曾受责罚,这是他们兵不血刃拿下的第一座城池,消息传到皇城,气得战廷风连砸了好几个杯子。
对此,祁陌幽在私底下笑了许久,直到想起若是其他城池中的守将纷纷效仿,自己怕是在劫难逃,这才渐渐没了幸灾乐祸的兴致。
慕九歌忙碌许久,总算是将这座小城中疏于防范的地方全都给堵上了,她拍着手观赏自己的劳动成果之时,云随匆匆忙忙的跑过来喊道:“王后,不好了,陛下他忽然有些不舒服,好像是毒药又有发作的意思了!”
自从战事吃紧,战狂澜就几乎没再毒发过,虽然面色偶有苍白,但往往歇息一阵就好,是一直被慕九歌秘制的药将毒素控制得很好。
故而她一听到这话,急得当场就要往回冲,挪了几步才想起来回去看也没用,转而面向云随问到:“是不是先前给他配的药丸没了?你先去找军医,让他按照我之前的方子熬药汤给陛下送去!”
“是!”云随一边说着一边跟着慕九歌往外走,结果却被她一个劲儿的往回赶,“我得去城中药铺仔细问一问,你不要跟过来!”
云随这才停下步子:“遵命!”
他站在原地看了许久,确认慕九歌一时半会儿回不来,这才转身跑回了战狂澜他们安身的府邸,这是守城将官专门让出来给他们的一处大宅子,四周铺着青石砖,院内也别有独特景致。
战狂澜正跟云绝尘他们商量着过会儿的事,见云随回来,满意道:“不错,看样子你是成功把九歌支开了。”
“这都是陛下您出的主意好。”云随抹了把汗道,“只不过王后心急如焚,只怕在外面待不了多久。”
闻言,梦飞欢第一个站了起来,她活动着手腕道:“那咱们也得抓紧了,我先前筹备过军中的宴会,也已经提前吩咐过底下人了,这次各位都听我的准没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