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村里的事既已了解,慕九歌和战狂澜也不宜再在路上耽搁,休整两日,待到护送李家人到附近镇上的士兵回来后,便再度踏上了征程。
士兵们在护送之余,也没忘记沿途打探消息,从他们打探到的消息来看,情况并不乐观。
“战廷风经过先前两次打败,已经急得恨不能跟我们同归于尽了,但他手中还有皇城那么大筹码,若是毁了皇城,等于在天下人面前宣布我这个废帝才是结党作乱之人。”战狂澜轻而易举的猜透了他的算盘。
慕九歌看过云随总结出来的奏报,心情亦是沉郁:“没想到他为了挽救劣势,竟是将以北的城池全都给牢牢掌控住了,这花费定是不小。”
战狂澜离开时,几乎带走了所有忠于他的亲兵,但人数仍旧是远远比不过各地的大军。
太后又是善于心计,早就在垂帘听政之时就将朝中的大将们掌握在手中的,若是他们被断了后路,似乎就只剩下死路一条了。
战狂澜虽然十五岁时就有了战神之名,可那时候他身边的将士至少是全部忠于他的。
慕九歌稍一思索就从如今的处境中找到了数不清的苦楚,唯有一声叹息后,先捡些好消息说给他:“不过我们这一趟翻山越岭也不是没有收获,至少你身上的毒是有解法的了,假以时日,定能恢复到从前。”
“你是说太后当初给我下的剧毒?”战狂澜激动得嗓音都颤抖了起来,他本以为自己到死都要跟这毒药共存。
曾几何时,他甚至想过,如果毒素真得蚀骨到非死不可的地步的话,真是宁可先自刎。
“李鸩不愧是炼毒奇才,只可惜天妒英才,这才只留下了一本册子,不过他在笔记里写的清清楚楚,等我研究透彻之后,无论是饲养毒物还是驱使毒物都不成问题,到时候再以毒攻毒,自然能够帮你解毒。”
慕九歌这几日一直没有闲着,入夜之后也还还要秉烛夜读,为的就是把这本笔记给研究透彻,好帮他找出绝处逢生的法子。
她笑意嫣然,看得战狂澜跟着生出了希望,他暂时将所有苦闷抛到脑后,跟着笑道:“难怪你对这本册子如获至宝,原来竟是为了我。”
说这话时,他深深的望着慕九歌,让她面上泛起一层薄红,拿着册子就回自己帐中去了,之后几日,战狂澜善解人意的没再打扰她,并且帮她打点好了路上所需的一切,好能够专心做想做的事。
军中其他将领接连好几日见不到王后,心里都有些犯嘀咕,还是战狂澜亲自出来稳住局面道:“王后另有要事要处理,等到了合适的时机,朕自然会告诉各位。”
梦飞欢闻言,很担心慕九歌是操劳过度累病了,等亲自去她帐中探望过,才舒了口气。
云绝尘自己找了个地方静了几日,如今再跟她一起说话,已经不复那时的尴尬,只略显疑惑道:“你瞧着怎么喜气洋洋的?是王后那边告诉你什么好消息了?不介意的话,不如说给我听听。”
他跟梦飞欢的相处没了拘谨和针尖对麦芒的锐利劲儿,而是宛如老友一般,心里想的是什么,嘴里就问什么。
“我介意。”梦飞欢莞尔一笑,卖了个关子道,“是我们女儿家的事,跟你可没有关系。”
云绝尘是个君子,听了这话只能是欲言又止,两人话题又落到行军的事上,结果一转身就跟来找慕九歌的云城城主碰了个正着。
三人早就闹到撕破脸的地步,如今在军营中碰面,颇有点冤家路窄的意思。
“慕城主,真是好久不见。”梦飞欢看在慕九歌的面子上,勉强跟他打了个招呼,权当是赚个耳根子清静。
云绝尘倒是对云城城主客气不少,但也仅限于面子上过得去的地步。
云城城主本就忐忑,见他们两个这副态度,更是气不打一处来,但他转念想到先前在村子里受了训斥,还得想办法重新在营中站稳脚跟的份上,勉强摆出一副笑脸道:“九歌最近还好吧?”
“您与其在这里问我们,不如亲自去问一问。”梦飞欢抢在云绝尘面前开口,说完这句就将他给拽走了,压根没给云城城主留下追问的余地。
云城城主看看他们离去的背影,又看看慕九歌营帐所在,到底还是没敢贸然有所行动。
三日后,慕九歌总算是将册子通读一遍,从中总结出些许能够立刻派得上皮毛来了,等到再出现在人前时,她先将从中学习到的防蚊虫的法子教给了军医,并且吩咐他在军中先推广一番。
天气渐渐热起来了,若是能够在蚊虫肆虐之前找到解决办法,也算是因祸得福了。
末了,慕九歌按照册子里的方子所配制的香包起了奇效,只要将士们将其带在身上,一般毒虫压根就不敢近身,
云城城主这才知道她一直在帐中是为了什么事,见她无意跟自己算旧账,松了口气之余也忍不住凑过去道:“九歌,你这个避毒的方子倒是很好,可否教一教为父?也算是为手底下的人未雨绸缪。”
慕九歌见他总算是知道要为普通士兵考虑了,欣慰道:“我早将方子告诉军医了,父亲您去他那里要一份就是,用的都是最常见的草药,没什么值得格外注意的地方。”
根据李鸩所写,这方子除了避毒外,还可以跟香料配合,变成一把利器,只不过风险极大,一不留神就会反噬自杀,她思来想去,觉得研究透了再说也不迟。
“九歌,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为父想知道你是从哪里学的这些本事。”云城城主记得清清楚楚,慕九歌还在云城中时可是痴傻的厉害,身边没人照顾的话,连水都不会自己喝,这样的人总不可能是瞒着他学的本事。
他目光落在慕九歌手边的那本册子上,语气贪婪的又道:“等为父看过这册子立刻就会还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