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公子已经跟战廷风的人联系上了,见战狂澜步步紧逼,生出了倒戈的心思,他对手下吩咐道:“派人盯紧他们,我就不信他们真能在这里跟我耗上,只要确认了城主的人选,不怕他们不走!”
战狂澜是承诺了要在七日内从那六个人当中选出一个城主不假,但如今柳护卫身死,又是按军中最高规格发的丧,城中自然要为他服丧,这时间自然也就一天天的拖了下去。
手下看出主子心情不好,生怕他失势,自己也会跟着倒霉,自然是不敢含糊,亲自上阵盯了慕九歌和她身边伺候的人接连五日,终于是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她去护城河上乘游船的次数为免多了些。
翌日早上,他便禀明了孟公子,悄悄的带上一批人马将护城河里给翻了个遍,最后还真被他在桥洞底下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只是信早已经被取走,青砖旁只有些意义不明的刻痕。
孟公子曾经在梦飞欢手底下做过事,虽然不明白刻痕的意义,却笃定这绝对是暗号。
“从今天开始,你派人守在桥边,无论昼夜都要紧紧盯住,一旦发现不对劲的人立刻拿下。”他做事谨慎,非得下个双保险才能安心,“城主府那边也不能松懈,如果她们再来游湖也要盯紧了。”
当天晚上,慕九歌照例打着散步的名义出府,身边只带了阿七和几个精干的护卫,还未行至护城河边就察觉到了有人在跟踪的事。
“王后娘娘,是否要属下出面去将他们拿下。”阿七小声询问道。
“不必。”慕九歌摇头道,“眸光一暗,摇头道,“现在走无异于是告诉他们护城河底下有鬼,还是亲自去看看再说,更何况梦城主的人会来取信,我们还是得先想办法告诉他们一声才行。”
话虽如此,她心里也存了分小心,没有立刻将信放下,而是先仔细的瞧了瞧青石砖周围,见果然有不对劲的地方,立刻收起信,转而将标记给倒转了过来。
这是她从柳护卫和梦飞欢的信中得知的暗号,代表着此地危险,必须换个新地方的意思。
慕九歌做完这一切,不敢再耽搁,用最快的速度折返回了府中,她本意是要将这件事告诉战狂澜,让他帮着一起想个办法,不成想刚回去就碰到了守在府门前的孟公子,他身后的仆从手里还捧着一大摞文书。
“你来干什么?”她不好将发现有人跟踪的事情表现出来,只好先耐着性子跟他虚与委蛇几句。
孟公子跟什么都没发生过似的,恭敬道:“参见王后,属下是来请您和陛下快些决定城主人选的,柳护卫之死确实让人痛心,但他的在天之灵也一定希望连城能够尽快安定下来,这些是属下命人整理的城主候选人们的履历。”
慕九歌无声的翻了个白眼,心说原来你也知道之前送的那几张纸毫无用处,她心里还有更急的事要处理,顾不上再跟他浪费时间,淡声道:“你把东西放下就是,先回去吧。”
“王后不赶快看看么?对了,陛下呢?”孟公子仿佛是铁了心要问出个究竟来。
“天色已晚,陛下已经就寝了。”慕九歌一抬眼睛,眸光冷冽道,“更何况孟公子你此次前来,也不只是为了送这些东西吧。”
孟公子面色一僵,立刻就恢复了先前的表情,俯首道:“王后说笑了,属下自然是为了连城考虑。”
他这趟来就是为了拖住慕九歌,见她满脸不耐烦,反而是不急了。
慕九歌目光从他面上掠过,忽然察觉到了一点不对劲,孟公子这样心思缜密的人,如果真心想要逼宫的话,会只带一个仆从么?除非剩下的人都被安排在别的地方了。
她经历过那么多的事,早已经练出了一身不怒自威的气派:“你到底是来做什么的?”
“唉,既然被王后你看穿了,那属下也就不好不承认了。”孟公子早就做了两手准备,立刻摆出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道,“其实我是为着军中的事情来的,您也知道,梦飞欢她临行前拿走了虎符,如今的连城军中可谓是一盘散沙。”
这个理由乍一听合情合理,但慕九歌的直觉告诉她,孟公子在撒谎,她越发焦急的反驳道:“军中本来就没有你的人,你就是拿到虎符也没有用。”
“正因为如此,属下才要来见您和陛下,若是能够借皇城中的禁军一用,这连城从此遍是稳了。”孟公子原本也有此意,是故说起假话来跟说真话也没差别。
慕九歌见他是打定主意要拦着自己,登时再顾不上维持表面的平静了,她冷声道:“阿七,把人给我拦住,我们马上回护城河去看看。”
“王后——”孟公子连忙又追上来,他眸中闪过一丝慌乱,继续道,“护城河那边出什么问题了么?”
“有没有问题,你不是应该最清楚么?”慕九歌二话不说绕过了他去。
孟公子还要再拦,已经被阿七横刀制住,他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她带上剩下的人往护城河方向赶去。
这一次,慕九歌总算是到的及时了一回,她一到河边就看见了一群举着火把的人,当即冲上前去喝到:“你们在这里做什么?”
为首的人正是孟公子身边的亲信,他见慕九歌来了,立刻意识到是主子拦人的计划失败了,一边指挥着手下将围在中间那人按住一边挡在她身前恭恭敬敬道:“王后娘娘,您怎么来了?”
“把那个人放了。”慕九歌视线越过他去,“若是他真做错了什么事,也应该交给府衙审,而不是由你们在这里滥用私刑。”
亲信一脸为难道:“此人是随梦飞欢一同叛逃出城的逆贼,实在是不好放啊。”
慕九歌用余光往人群里瞥了一眼,见那被制止的人赫然就是梦飞欢派来取信的,语气强硬到:“既是叛贼,自然应该交由陛下亲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