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城城主被慕九歌看得心底发寒,冷汗都快淌下来了,当即抹了把汗,神色悻悻的解释道:“九歌,你这么看着为父干什么?我只是想替你分忧而已,陛下去了林子里搜人,那么大一片地方,怕是得去一两天吧?”
他这话其实还是客气了,何止是一两天啊,要是搜得不顺利,战狂澜跟那批人马都陷在里面也是有可能的。
慕九歌想到这一点,决定先将云城城主的小心思按下不表,淡声道:“我只是在想一些先前的事情罢了,所以并不曾听清楚父亲您说什么?您是忽然想起什么紧要之事要与我商议么?”
这话说得很是客气,实际上却是在委婉的敲打云城城主,让他千万不要再有痴心妄想的其它念头。
云城城主老老实实的一点头:“没有,为父就是担心陛下而已。”
“既是如此,您就先回去歇着吧,这边有我照看,不会有事的。”慕九歌轻描淡写的答完,等到云随带着一队精兵前来汇合,立刻起身先回了驻地。
此时,军中已经因着今日接连的异动出过几次骚乱了,幸而都没有造成什么大影响。
先前立了功的护卫长已经被官复原职,他前来回禀道:“王后,因着云梦二位城主总是没有新消息传回来的缘故,有些人按捺不住传了流言,属下已经同两边的副将说过,将他们给按住了。”
“做得不错。”慕九歌长长的叹出一口浊气,扶额道,“记得告诉军中众人,二位城主不过是遇到小麻烦罢了,至于陛下的去向……在他回来之前必须是个秘密。”
她跟在战狂澜身边耳濡目染,已经很明白御下的重要性,因此无论如何也要守住秘密。
对于一支庞大的军队来说,主帅就是军中的首脑,要是被人知道战狂澜亲自找云梦二人去了,军心不乱才怪,单凭她一个人根本就压制不住皇城、连城和凤城的三方势力,到时候场面一定会失控。
尤其身边还有个拎不清楚情况的云城城主在,慕九歌毫不怀疑他会为了有表现的机会而希望军中变得更乱一点。
这样想着,她把绝大部分希望放在了云随身上:“你跟护卫长一起去吧。”
等到他们两人走了,慕九歌才将注意力重新放回到云城城主身上,趁着周围没人,语重心长道:“父亲,你的想法我明白,但如今大敌当前,不是出头的时候,请你相信我,云城不会被落下的。”
“九歌,为父真得只是想帮忙而已,你怎么能这么想?”云城城主被她说中心事,目光闪烁的躲避起来。
他是想立军功,当功臣不假,同时却也极爱面子,希望能有个淡泊名利的好名声。
慕九歌一口恶气硬生生的忍回去,淡声道:“好,这一次就权当是我想错了吧,只希望您回去好生休息,静待陛下的消息。”
话音落下,她径自也回了主帐,是实在没有气力去安抚敷衍云城城主了。
虽然周围没几个人听见他们的对话,但云城城主脸上还是青一阵白一阵,仿佛是受了莫大的侮辱,他气鼓鼓的回了自己帐中,一进去就气得直接踢翻了桌子,吓得周遭护卫大气都不敢出。
“城主,是出什么事了吗?”温书早料到他这一趟怕是要作妖,见他还有力气发火,先不动声色的松了口气,是觉得只要还能发火就说明问题不大。
云城城主如今视他如心腹,自然是将发生的事和盘托出,气哼哼的抱怨道:“再怎么样,我也是她的父亲,她在这种时候非但不肯相信我,反而还把事情交到那个姓云的护卫手里!真是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
闻言,温书屏退了战战兢兢的护卫们,一边扶起倒下的桌案一边开解道:“其实这事也不难,您先前毕竟是惹过几次麻烦,虽然是好心办坏事,但结果到底是摆在那里了。”
他虽然是奉命而来,却也要为自己考虑,在这边待的时间越久,越希望能两头捞好处。
“那我能怎么办?难不成就因为这一次错误,从此以后就不能翻身了么?”云城城主越说越来气,怒道,“真是不知好歹,难道我还能害她么?等她吃了那帮人的亏就知道我的好处了!”
温书在一旁静静的等他发完火,这才说了自己的打算:“城主,其实您也不用急,陛下这一去没这么容易回来,您只要抓紧机会不就行了?”
“机会……”云城城主若有所思的低下头,开始重新计划如何做才能拿到想要的东西。
与此同时,战狂澜已经将手下人分成了两拨,多的那部分留在外围静待机会,随时准备支援,至于少而精锐的那一拨则跟他待在一起,准备先想办法先混进林子里,找到云梦二人的踪迹再说。
最先去探路的士兵不多时就回来了,他小声禀报道:“陛下,带人来搜山的果然是仲天,虽然人数不算多,但若是正面碰上,咱们恐怕至多也就是能够全身而退。”
“好,你想办法将消息送到那边去。”战狂澜心中早有考量,只是直到这时才下定决心。
留在外围的那一拨是他的心腹,早在双方分开之时就已经接到了他的命令,一旦收到消息,会立刻想办法引开守在林子外沿的敌军,并且不可恋战,一定要且战且退才能给他们留出充足时间。
这个计划进行的还算顺利,仲天的手下并不比他警惕,察觉到有人竟敢主动挑衅时,二话不说就派出了一队人马前去还击。
战狂澜一直躲在暗处,轻而易举的就确认了这个薄弱之处,旋即带着手下趁着月色进了林子。
夜深露重,林子里实在是静得连一声虫鸣都能被听得一清二楚,若是没有不远处的刀枪剑戟之声做掩护,他们是决计不可能这么容易就混进来的,因此他直到进了林子深处才敢示意手下停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