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飞欢和心腹之间有一套只有彼此才能看懂的暗语,就连她身边忠心耿耿的侍女也看不明白她跟第三人之间的对话,疑惑道:“城主,是有什么好消息么?”
“不能说是好消息,但至少也算是一个变数。”梦飞欢沉吟道,“陛下和王后进城了。”
侍女惊喜不已:“这是好事啊,您先前帮了他们那么大的忙,他们总该会愿意相信您的,到时候咱们再想回城澄清也方便了,总比虎符在手,但却碍于城中百姓,无法调兵去将谋逆之人来得强。”
她一想到自己陪同梦飞欢回城时,听到的那些令人心寒的话,就恨不能立刻借兵回去把孟公子给除掉。
相比之下,梦飞欢的顾虑就显得多了,她摇头道:“没有这么简单,先不说如今皇城大变,人心浮动,单说是城中的情况到底如何就是个变数,我们还是得再多跟柳护卫了解一下再做决定。”
侍女跟了她许多年,不用她再多说,便开始着手准备风筝,是准备依样画葫芦的将暗号给传递回去。
另一边,慕九歌已经陪着战狂澜一起将人证给审完了。
这人证是孟公子买通了的重病之人,他反正是要死的,与其就那么悄无声息的病死,倒不如拿这条命换点钱,好让家人能够在他死后有维持生活的资本。
因此,无论战狂澜和慕九歌怎么问,他都坚持自己曾经亲眼目睹梦飞欢买通凶手。
眼见着调查陷入僵局,府衙外的孟公子坐不住了,他悄悄对手下耳语几句,让对方往人群里又散布了一些谣言,顺便还发出去不少银子。
很快,百姓们就开始怀疑城主人选之所以还不公布是因为要从皇城派个新官来,登时全都坐不住了。
有老人捋着胡子感叹道:“这梦飞欢再不好,也是连城的士族,可若是从皇城来个官员,这连城可就不在咱们连城人手里了。”
“不行,连城必须得掌握在连城人手里。”旁人的人立刻严肃起来。
周围的附和声甚众,不少人都跟着喊道:“对,咱们得让陛下打消这个念头。”
他们讨论了一阵,索性齐刷刷的来到府衙大门前跪下了,一群人又哭又喊的催着战狂澜尽快做决定。
战狂澜听力极佳,神情越发阴郁起来,他望着满堂的官吏,询问道:“城主名单呢?”
“在这儿,陛下请过目。”官吏见他终于是抵达不住汹涌的民意,心中一阵窃喜,只等着他做决定。
不成想战狂澜早做好了金蝉脱壳的准备,吩咐道:“事关重大,朕和王后要商讨一番再做决定,你们马上在城中各处张贴告示,就说最多七天,到时候城主人选必将公诸于世,请百姓们不必忧心。”
他是摆明了不肯这么快就让孟公子如愿,奈何官大一级压死人,他又是这天底下地位最高的皇帝,官吏纵是再不情愿也只得将消息转达给了孟公子。
孟公子一改在战狂澜和慕九歌面前的谦卑恭顺,倨傲道:“他一个还不知道能在皇位上待几天的皇帝,竟然还敢摆谱,好,那我就再配合他一次,等连城落在我手里了,就是我们效仿幽城的时候了。”
他自从听说了祈陌幽公开跟皇城决裂,要自立的消息就一直跃跃欲试的想要模仿,这一次可算是被他抓住机会了。
官吏小心翼翼的又道:“公子,在此之前还有件事要说,他们要这六位城主备选的底细。”
“倒是聪明了一次。”孟公子很是轻视战狂澜,嗤笑道,“反正这六位都是我的人,他们选哪个都一样,既然想看那就给他们看好了。”
官吏得了允诺,转手就将写有六位备选城主的底细的文书送到了战狂澜案上,慕九歌在旁边看着那薄薄的几张纸,眉头狂跳的想到,这简直是把他们当傻子糊弄啊。
“退下吧。”战狂澜表面上毫无波澜,等人走了也忍不住扶额道,“这次真是遇到事了。”
他一目十行的看完六份文书,淡声道:“这六个人的出身经历各不相同,但都跟孟氏有所往来,若是他们做了城主,只怕无论明面上怎么样,这真正做主的都会是幕后的孟公子,他倒是打得一手好算盘。”
闻言,慕九歌却是忽然有了主意,她莞尔道:“这倒也无妨,不是还有七日么?只要我们能在这七日内联系上梦飞欢,或者找出一个跟孟氏没有关联的城主人选不就行了么?”
“说得容易。”战狂澜苦笑道,“难不成在这七日内,你就能够掌握城中情况不成?”
慕九歌目光晶亮,半开玩笑道:“说不定连七日都用不了,如果你让我试试,说不定会发现我有当宰相的本事。”
她好歹也是活了两辈子的人了,又在祈陌幽那边被迫学了些管理城池的本事,替梦飞欢顶几天班还是没问题的。
翌日早上,战狂澜就当着柳公子的面宣布了这件事:“朕思来想去,觉得你说得有道理,城中事务确实耽误不得,既然孟公子自觉难担此大任,就由王后暂行城主之职吧,其它事等到七日后再说。”
“是。”孟公子连他都不放在眼里,自然也不会高看慕九歌,等回到府衙里立刻就让手下人都不要再管事,将所有的活儿都丢到了慕九歌身上,是准备等她闹出乱子再出面救场。
慕九歌心知肚明,却是隐而不发,只装作不知情的样子,批阅起了本该城主处理的事务。
一日时光匆匆过去,原本等着看笑话的孟公子没等到想看的画面,反而是白白的给慕九歌送去了名声,脸都黑得能刮下好几层锅底灰来了。
恰在此时,被他安排在城中各处的手下送了消息过来:“公子,这几日连城中不太平,有个商队瞧着像是走货的,可其中好几个人都像是练家子,据咱们早前放在皇城里的细作传回来的消息,他们应当是齐王殿下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