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陌幽是第一次真刀真枪的上战场,然而脑筋清楚得很,他看得出来,慕九歌那边的火炮远比他这边的武器威力强大,若是再这么打下去,被耗死的恐怕会是他这边的人。
与此同时,云城城主的亲信也将前线的消息打探的差不多,又回去复命了。
“城主,前方的战局挺胶着的,一时半会儿恐怕胜负难料,不如您还是安心守在大营吧,万一前方忽然有了变故,咱们在这儿守好了家底也能立功。”亲信生怕他再去作妖,语气委婉的劝到。
云城城主横竖看不出这么个大营有什么好守的,没好气道:“这地方要粮草没粮草,要兵器没兵器,我要是祁陌幽往这儿看一眼都觉得是浪费功夫。”
他越想越觉得不能在这儿坐以待毙,等着功劳被别人都抢走,起身到:“走,叫上咱们云城的人,赶快去前线看一看。”
“可是城主,陛下的亲笔手令上可是将看守后方的事儿交给您了。”亲信连忙提醒道。
上一次云城城主突发奇想要帮忙的时候,可是被眼见着就要穷途末路祁陌幽给抓过去当了人质,直接当场翻盘的,要是这次再在两军阵前出什么事,就算他自己不觉得有什么,他们这些云城人怕是也没脸再在军中待下去了。
“将在外军令有所不受。”云城城主说起大道理来是一套一套的,他匆匆穿好铠甲,持剑道,“至于这个要什么没什么的大营,去军中找个有些资历的人看着也就是了。”
慕九歌和战狂澜这次出征,是存的孤注一掷的心思,故而能带的武器和精兵都带上了。
云城城主眼里就只看得到这些,至于事关军中命脉的粮草则是被他视作稻草,就这么弃之如敝屣了。亲信心中涌起一阵不详的预感,奈何身家富贵全都系在云城城主身上,只能是依言照做。
一行人临行之时,自知此举有违反军令之嫌,故而走得悄无声息,要不是临走前留了个护卫说明情况,恐怕剩下的人得到了晚上才能发现不对劲。
留守大营的除了云城城主外,就只有训练成果不甚好的新兵、伤员和待罪的护卫长等人。
新兵们做不得主,就算是百夫长也不敢轻举妄动,一群人七嘴八舌的商量了许久,末了还是已经被解职的护卫长拍板:“都别吵了,云城城主擅自行动的事得派个传令兵快些告知陛下,至于咱们剩下的人,务必守好大营!”
传令兵离营之是,云城城主已经带着手下的将士们跨过玉城与后方大营之间的一条浅溪了,他们谁也没注意到不远处的灌木丛里有好几双眼睛正看着这边。
祁陌幽与仲天不同,他是最擅用阴谋诡计的,故而推己及人,在看待别人时也是如此,手底下的探子多如牛毛,有些人甚至只听命于他,就连战廷风都不知道他们的存在。
这些人四散于各处,只在有能够左右战局的重要消息时才会现身。
此时,他们将云城城主前来支援的事看在眼中,立刻就派了眼前绕远路混入军中,舍命将消息送到了祁陌幽面前:“回禀城主,敌军后方有了异动,有个约莫四五十岁的老将带着一行人往这边来了。”
眼线并不曾亲眼见过云城城主,只能是描述了那人的相貌特征让祁陌幽自己去猜,他眼前一亮,立刻又问:“他们有多少人?”
“不过数百。”眼线这点估数的本事还是有的。
祁陌幽眸光一暗:“好,在你动身之前他们到哪了?”
他一听描述就知道是云城城主在敌军后方作妖,心中涌起一阵狂喜,险些当场笑出声来。
“刚过浅溪,最多半个时辰就该到这边了。”眼线混进来时,外围的战局就已经不乐观了,祁陌幽这边虽然是在后方,可慕九歌那边还是靠骑兵和火器营的配合一点点把战线推到了这边。
玉城城墙上的守军接连砸落了好几架试图搭上来的云梯,奈何突破重围杀过来的漏网之鱼还是越来越多,眼见着就要力不能支。
祁陌幽稍一思索就知道决一死战的时机近在眼前了,他回身对亲信吩咐道:“马上传令到城中,让他们把仓库里的火器拿出来随便用,这一次要是再不舍得用,以后只怕就没机会用了。”
“是!”亲信鲜少见他如此严肃,立刻意识到事情大条了,他慌不择路的直奔城池侧面走船的侧门,背影渐渐消失在众人眼中。
其他人正茫然无措之时,听到祁陌幽淡声道:“剩下的人除了随我至此的副将外,全都跟我来。”
他这个安排别有深意,玉城原先的守军跟谁都是跟,要是战狂澜忽然开始劝降,倒戈最积极的肯定就是他们,这些人得带在身边才安心。
至于战廷风安插的那些人,本领或许是平庸了些,然而身家性命都被攥在手里,哪怕是不顾着自己,也得顾着留在皇城的家人,留他们在这里,就等于是往城门前放了一排扛战火的炮灰。
祁陌幽原本就躲在大后方,离去时又特意绕了圈路,花费的功夫是多了些,却成功避开了敌方的视线,直到彻底消失都没被人发现。
与此同时,慕九歌察觉到了不对劲,她摸着身边发烫的炮筒,感觉这不像祁陌幽的作风。
那人比千年的狐狸还精,就算是败也会垂死挣扎,给他们添最后一点堵才能放心,战局推进的这般顺利,颇有点暴风雨前的平静的意思。
云随一直奉战狂澜的命令守在她身边,见她似有疑虑,主动开口宽慰道:“王后,您尽管宽心,这一次咱们都打到城下来了,定是胜券在握,绝不会再给祁陌幽他们任何翻盘的机会了!”
一旁的炮兵被熏得烟熏火燎,却也是一脸笑容:“是啊,王后,我还是第一次见这么厉害的火炮,我看玉城在它面前就是个纸老虎,抵抗不了多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