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一是趁柳青凝不备,在她茶中下了蒙汗药才取而代之的,对身边的护卫道:“这易容术还不知道能维持多久,我们必须得速战速决,你等主事们将物资凑齐,马上就动身。”
“是。”护卫是她趁柳青凝不在,带进来的自己人,如今府中已经基本被他们掌控。
主事们生怕夜长梦多,也不知道是哪里来的本事,愣是在三日内就将东西凑足了,柳一装扮成柳青凝的模样出发,临行前对留守府中的侍女吩咐道:“你们一定要看好她,不要让她死,更不能让她离开。”
这个她指是真正的柳青凝,因为还有用途,倒是没有被杀人灭口,只不过身陷囹圄,被困在了自己的府中。
柳一对柳青凝的作风很是了解,直到来到城中都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怀疑。
慕九歌见她不仅来的快,带的物资更是充足,不光亲自出来迎接她入城,更是带她去营中逛了一圈,欣喜道:“柳城主,有了你和仲将军这两方的助力,这战事定会早日结束,到时候你们都是功臣。”
“多谢王后。”柳一面上半点喜色不露,在心中盘算到,难怪柳青凝倒戈的这么彻底,原来是得了这般有力的许诺。
她不动声色的将慕九歌带她去看过的事都记住,当夜便写了密信中,交给与她同来的护卫道:“你用飞鸽传书的法子将这信送出去,记得要坦荡些,柳青凝一直靠飞鸽传书同各处城主联络,不会引人怀疑的。”
护卫听了这话,仍旧是不敢太过放松,他悄悄来到僻静处,才敢拿出绑在鸽子腿上的铜环,环上赫然刻着一个祁字,正是祁陌幽的鸽子。
当初,祁陌幽早有问鼎天下之心,为此不惜花费大力气,在一些无名小城中也埋了探子。
如今大部分探子都因为没了用处而被召回幽城,反倒是早些年被他视为弃子的柳一派上了大用处,她对他忠心耿耿,为在他面前出头宁可冒着被处死的风险假扮柳青凝。
是夜,大营中举行了庆功宴,慕九歌为了庆贺仲天和柳青凝的到来,特许将士们饮酒。
大帐中,主将们暂时抛下令人头疼的战事,享受着难得的闲暇,仲天虽是武将,酒量却很是一般,他酒过三巡便有了醉意,面露落拓之色。
战狂澜如今很看重他,主动询问道:“仲将军,你可是还有放心不下的事。”
“没什么。”仲天轻轻摇头,盯着他看了许久,仿佛是在寻找什么人的影子,但到底还是没能找到,末了喝得大醉,直接睡在了桌案上。
等到宴席结束,其他人使劲浑身解数也叫不醒他,唯有将人给背回到了他的帐中。
慕九歌等他们走了,主动握住战狂澜的手,想要将掌中暖意传递给他,她温声道:“仲天想起了你的母妃,所以你也忍不住开始想她了,对么?”
“是。”战狂澜收起面上强装出的笑意,苦闷道,“我是个不孝子,无法还她清白。”
战廷风自作自受,名声与他相比也好不到哪里去,索性破罐子破摔,派人大肆散播与他身世有关的谣言,说他是当年淑妃与人私通所生,根本不是皇室血脉。
至于淑妃的死因,更是由被太后鸩杀变成了被先帝一怒之下赐死。
任何一个儿子都无法容忍有人这样污蔑自己的母亲,更何况是战狂澜这样骄傲的人,他恨不能手刃战廷风为母妃正名,奈何战事胶着,唯有暂时忍耐。
慕九歌无声的同他坐了一阵,待到他情绪缓和许多,开口道:“你替淑妃正名的日子不会太远了,等到你拿回了皇位,自然能够找到当年宫中的老人,再加上有仲天在,他们会帮你的。”
事到如今,成败在此一举,战狂澜受到鼓舞,手上稍稍用力回握了慕九歌,提气道:“九歌,我会的,到时候我要你跟我一起站上金銮殿。”
主帅提了气,手下的将士们受到鼓舞,也跟着燃起了斗志,再加上仲天这位擅于调动士气的老将在,他们逼近皇城之时,已是势如破竹。
战廷风在皇城中屯兵数万,想要借着坚固的城门再跟战狂澜做最后一次较量,得知此讯却也是怕了,他找来礼部的官员,以太后的名义发了篇《代皇太后告天下人书》,名为檄文,实为求和。
战狂澜看也不看,对云随道:“你去念给大家听,然后告诉我他又文邹邹的写了什么就是,既然他口口声声说我不知礼,那我便是不知。”
“是。”云随早看战廷风那个伪君子不顺眼,不多时便将这所谓檄文传得到处都是。
慕九歌听过后,对着战狂澜莞尔道:“他们可真敢说,咱们都打到城墙底下了,总算是想起要好好商量一下了,只不过商量就商量,何苦又死要面子活受罪,说什么清君侧,除奸佞,我看这奸佞说的大概是我。”
战狂澜见她没有半点要生气的意思,怒极反笑道:“你看的看,我看不开,他欺负我的人就是欺负我,这一次我亲自回信,在天下人面前揭他的老底。”
他说到做到,当真挥毫泼墨,回了一封战意昂然的《告皇太后书》,自始至终没提战廷风一个字,是压根没把此人看在眼里。
战廷风见他如此轻视自己,当场被气吐了血,昏厥半晌才恢复意识。
方翰墨冷眼看着,心中已经开始犯嘀咕,是觉得这艘船大概率是要沉,必须得开始找下家了,投奔战狂澜大概率是不成,但若是就此逃之夭夭,倒也是条活路。
正在他冷眼打算之时,有侍从出来传话道:“陛下请二位都进去说话。”
这内殿外守着的除了方翰墨便是特意赶来求见的祁陌幽,他名为求见,实际上却是想要看一看战廷风的情况,见此人主动要见自己,自然是半点都不迟疑的进去了,拱手道:“陛下,属下有个好消息要禀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