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夜,慕九歌和战狂澜在亭中对坐了一夜,有烟花的时候,他们肩并肩看烟花,等到烟花消散,又开始望着远处的风景聊天,直到夜半时分才朦胧睡去。
慕九歌是在战狂澜怀中醒来的,她身上还盖着他的披风。
“醒了?我原来还在想要不要送你回房来着。”战狂澜的声音是从她身侧传来的,他早就醒了,不过是怕打扰了她才没敢出声。
经过昨晚的一番交心,慕九歌也不再跟他客气,晃了晃脑袋让自己清醒过来,便又恍然大悟的想道:“咱们在这里待了一夜,那宴会厅那边的大家不会在到处找咱们吧?不行,还是得回去!”
话音落下,她拉起战狂澜就跑,结果在距离宴会厅还有一个拐角的廊桥上遇到了两个人。
慕九歌最先看到的是往这边走的梦飞欢,连忙喊道:“梦飞欢,我们在这儿!你不要再到处找了!”
在她身边的战狂澜因着慢了两步的缘故,一抬眼先对上的是要往相反方向跑的云绝尘,后者在听到她的声音后,误以为自己也被瞧见了,在最初的迟疑后,又慢慢走了回来,看步调是难得的慌乱。
“你们可算是回来了!”梦飞欢三步并两步的迎上来,“云随说让我不用找你们,可我怎么放心的下么?”
战狂澜微微一笑,仍旧牵着慕九歌的手道:“那是我交代云随的。”
“那就好,既然你们没事,我就先回去了。”梦飞欢见云绝尘去而复返,匆匆忙忙的告别了他们。
慕九歌这才注意到她面上可疑的红晕,想要再追着发问却已经是晚了,恰在此时,云绝尘走了回来,看神情倒是跟梦飞欢有几分相似,同样的步履匆匆,面带红晕,神情更是不对劲得很。
“你们二位既是已经回来了,那我也先回去了。”云绝尘这才意识到自己来错了,只能硬着头发说完这句再走。
这一次,慕九歌和战狂澜谁也没拦他,而是等他走远了,才心照不宣的交换了一个眼神。
昨夜,云城城主身为慕九歌的生父,自然也在宴会邀请之列,可他憋着一股要扬眉吐气的劲儿,硬是没去抛头露面,而是在自己房里彻夜研习兵书和兵法,连慕九歌那些练兵的新鲜法子也没放过。
“城主,您要不先歇一会儿?”温书生怕他看得入了邪,再想出损人不利己的法子来,好生劝到,“有些事不是着急就有用的,依属下看,您不如先去显示一下自己的本领。”
云城城主急得晚上都快睡不着了,闻言焦急道:“别卖关子了,有办法就快说。”
“属下认为不管王后和陛下对您有多大的不满,冷静了这么长时间,也该消气了。”温书在军中消息还算灵通,“不如您亲自去找他们请命,就说想从头开始,先带一支军队试一试本事。”
原先跟随云城城主至此的云城旧部都在跟祁陌幽那一战中损伤殆尽了,事到如今,他若是想带兵,只能等着慕九歌和战狂澜派些人手给他。
“好,我这就去找九歌,毕竟是父女一场,她又是云城出身,这军中势力要是真被凤城和云城给把持住了,对她来说肯定也不是好事。”他推己及人,自以为凭借这样的理由就能说服慕九歌。
云城城主去主帐中请命之时,慕九歌也在,她柳眉微蹙,用只有她和战狂澜能听到的声音道:“依我看,此事还是要暂缓,你想先办法安抚他就是了。”
若是他再出事,她这个王后的声望恐怕会彻底跌到谷底里去,故而决定只能交给战狂澜。
战狂澜对着慕九歌轻轻一点头,回了个“你放心”的眼神,便又望向云城城主道:“慕城主,你有这份心是好的,只是如今军中元气尚未恢复,各处的将士们都有了自己的归处,若是随意打乱恐怕是不好。”
他见云城城主果然面露失望之色,话锋一转又道:“只不过先前招来的新兵差不多也该历练一番了,就交给你先带着吧,从今天起,你就是这一部的主帅。”
“谢陛下!”云城城主听到主帅二字便欣喜不已,高高兴兴的退了出去。
慕九歌望着他的背影,却是放心不下道:“他真得行么?只怕新兵们在战场上都比他顾大局?我再想起在玉城前的那一幕都觉得心有余悸,那可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差一点就抓住祁陌幽了。”
“报仇不急在一时,更何况我比你更想让祁陌幽付出代价。”战狂澜说完安慰的话,又解释道,“我只是不希望慕城主成为咱们的内忧,不日就是开拔上路的日子了。”
他们在城中休整的日子够长了,若是再不上路,只怕手下的将士们就要懈怠了。
闻言,慕九歌也没了别的办法,只私底下悄悄观察着云城城主,免得他再得意忘形,干出什么不靠谱的事了。
云城城主得意归得意,先前的教训却也不是白受的,他跟着手下的新兵一起训练,还放出话来要一雪前耻,打一场大胜仗,虽然没几个军中的人信他,却到底是或多或少改变了些许形象。
等到军队正式开拔往皇城去的那一日,云城城主手下的新兵已经焕然一新,有个出征的模样了。
慕九歌照例和战狂澜一同走在阵前,回望着这一队威风的人马,欣慰道:“希望他这次真能让我们拭目以待吧,我不求他有多少成绩,只求他不拖你的后腿,如此就算是对得起你的厚爱了。”
她心知肚明战狂澜是看在自己的份上,才会对云城城主一再忍让,而他为了不让她心生愧疚,则是只佯做不知,转移话题道:“今晚我们恐怕只能在野外露营了。”
慕九歌这才将注意力放在地图上,跟着附和道:“能有地方露营就算是好的了,至少附近都是些山野村庄,不会遇上提前埋伏的敌军,那才真叫危险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