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做客他家
晓亮2023-06-29 09:142,379

再说这天,金云祥邀请同学王秋华到家里做客,他们那时还住在汉口汉正街的一栋大楼里,叫望江公寓,也是汉正街里的一个小区。有眼光的房地产商人在这个黄金地带,为在汉正街做生意的人量身定做的一个楼盘。

长年累月在汉正街拼搏的男女都渴望在手头宽裕之时,有自己的一个窝处,拥有一套住房。所以,房地产商瞄准了这一个商机,就在汉正街附近开发房地产,方便在汉正街做生意的人,有家又有商铺,一举几得。

于是,金家也在紧邻汉正街的江边望江公寓购买一套140平米的楼房,尽管价格比别的地方楼盘要贵50%,但是为了方便在汉正街谋生,也因是江景房,就下手买了在20层的四室两厅一套住房,够一家人居住。这在当年的武汉,也只有这些暴发户们才能全款购买这样的房子,在武汉市民中还是很自豪的事情。

金云祥把王秋华带到望江公寓,他父母看到似一朵花一样的王秋华,心里格外欢喜。他们的儿子多次提到这个人,是大学里的同学,又是一枝校花,父母就鼓动儿子将这朵花带到家里来,让他俩瞧瞧,如果真是儿子描绘的那样美丽多姿,可以做他家的准儿媳,就是不知道花骨朵一样的人是否愿意嫁到这个做小买卖的人家。

当时,他们已经成为暴发户,可是在人们眼中,个体工商户还是属于三等公民。一等公民在国家、事业单位或国有企业上班的干部、工人;二等公民是本地土生土长的武汉市市民,他们的上辈人就扎根在武汉三镇的江边,有着独特的优越感,是武汉正宗的市民,能享受各种补贴和市政府许多优惠政策,如房屋分配、公交补贴、煤气补贴、粮食蔬菜补贴等社会福利,是这些外来人可望而不可即的事情。

所以,这些做生意的人在正宗武汉人面前还是要夹着尾巴做人,属于三等公民。当然,随着社会进步,这些商业上的骄子成为人上人的时候,过着上流人的优越生活,也是后话。

在上世纪九十年代,这种氛围还是处在萌芽状态之中。金家在商界里摸爬滚打多年,见识过种种色色的人,看得清世人的心理状况,摸得准别人的心思,不然,在商业行当里怎么做得好生意呢?他们吃准对方的心态,等于是医生号准了病人的脉,对症下药,什么样的商人给什么价格。

他们看得清社会的人心计,在大学里读书的学生娃个个意气风发,昂扬向上,为了自己的前途和命运,俗话说得好:人向高处走,水往低处流。在这个社会上,谁人瞧得起三等公民呢?就算是挣了几个钱,正如人们所言,不就是有几个臭钱么?显摆啥嘛?你们住的是高价房,他们享受的是公房,有单位的公民都能分得住房,只象征性每个月给点房租,有很多优越感。

这些人是不拿正眼瞧瞧在底层拼打的个体人员,如果是外来户,没有城市户籍,小孩上学读书,还要出高价等等,许多不平等的事情摆在他们面前,让人困惑。

这些问题,只是金家父母的想法和要面临的事实。对于金云祥来说,他已是在汉读书的大学生,户口随着大学录取通知书一同转到武汉,落户在华中农业大学的集体户里,眼目前,他和王秋华算得上武汉人,如果要想落户武汉,就必须在武汉有一个稳定的职业,只要进到国家机关、企事业单位,户口就能落在武汉的某一个区,便是武汉人。

在他们这个年代,国家已经取消了包分配的制度,所有大学生面对市场,自主创业,或在人才市场里同需求的单位面对面招聘录用,或参加全国各省统一招录考试,由人事机关考核,录用到国家机构和事业单位。

金云祥的父母手里有几个闲钱,为了儿子,或未来的儿媳妇,也弄不到一个正式的工作岗位上去,还是要孩子自己努力,自己考取国家机关、事业单位。如若让他们继承父业,继续从事商业行业,那大学是白上了,还不如当初高中毕业后就直接参与到商海中来,这些不是父母的初衷。

金云祥的父母当初为什么把孩子送到华中农业大学,他们想法是到老了总是要落叶归根,依然回到汉川老家农村,那时他们手中有了一定的积蓄,金云祥可以用他在华中农业大学学到的知识在家乡放开手脚,发展农村经济,彻底改变农村落后的经济面貌。可是,后来的情况在不断变化,时代也在改变着他们的命运。

这天,金云祥做了充分准备工作,父母在万忙之中抽出身来,把商业上的事交给他们聘请的工人们做,他们准备蔬菜、水果,协助家里做饭的阿姨,煎,炸,烹,煮,蒸,做了满满一大桌子菜。

屋子里收拾得干净利落,客厅里的真皮沙发,烤漆电视柜、茶几、椅子摆放得井井有序,角落里还从花卉市场买来几盆发财树、君子兰之类的盆景,增添家里的喜庆。

金云祥的书房里还配了一台台式电脑,这在上世纪九十年代算是奢侈品,也正赶上社会潮流,那个年代刚刚兴起网格,也是一件新生事物,只有在经济相对好的家庭才能配上这些高档用品。

王秋华如约来到金家,看到金云祥的父母才五十出头,饱经风霜的样子好像六十岁的人。

专用的餐厅里有炖好的鸡、蹄膀,蒸的鲈鱼,煎的武昌鱼,红烧五花肉,韭菜炒鸡蛋,鱼丸子、肉丸子火锅,满满桌子菜,琳琅满目,让人垂涎三尺。

王秋华心知肚明,这些菜肴都是为她这个贵客准备的,她心里还是泛起一股酸酸的味道,这些都是土豪的生活气息,她的生活不是大鱼大肉,而是米饭加青菜、青椒炒肉、紫菜鸡蛋汤式的清雅大气的生活方式。

她从内心里还是瞧不起这一家人,正如社会上流行的口头禅,不就是有几个钱吗?还能有什么?有了钱就要如此铺张浪费吗?像这样浪费食物不是他们的本质,为了面子工程,做出这样虚假的事。

他们一家人看到王秋华不咸不淡的样子,是不是还有些事情没有做到位?于是,他们拿出早已为未来儿媳妇买的一件呢绒大衣,让她试试,是否合身。

这件浅黄色呢绒大衣穿在王秋华身上,把她衬托得更像是仙女下凡一样,飘逸俊俏万分。

可是,她初次同金云祥的父母见面,就拿人家的贵重礼物,让别人怎么看呢?背后不说她贪财么?她不想在人前落下骂名,就坚持不收这件黄呢大衣。

金家人还以为是礼节不够重,就让金云祥饭后带王秋华到繁华热闹的汉正街转转,只要王秋华喜欢的东西,不要吝惜钱财,买下来送给她。

女人嘛,就怕男人缠三缠。再说又有谁不喜欢钱财呢?只要到位了,她定能答应相许终身!

继续阅读:第16章 汉正街和商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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