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这样的话不能被奶奶听见，不然老太婆要拿拐杖敲人。
她倒是没觉得有什么，也不知道这句话有什么问题值得奶奶这么生气的。
“姐！”那边顾应龙终于跟小姑姑讲完话了，“该你了。”
家里的人都去讲了一圈，电话最后交到她的手里。
“阿雪，你好吗？”电话你传出温柔的语调，带着浓的化不开的关切。
“姑姑，新年好！”她乐呵呵的，“前几年没在家，没跟你拜年，这次我一块儿补上，多给你拜几个，红包可不能少啊！”
她是成年人了，小的时候不懂事，会把不快乐的事情一股脑的倒给大人，现在她只会说好的。
“好，多给你包几个红包。”对面人的语调宠溺，像是在哄未成年的孩子。
“那就先谢谢小姑姑了。”她又笑。
电话那端的人没有接话，她也找不到可以说的，两个人便隔着电话沉默下来。
“阿雪……”电话那端的人欲言又止。
“嗯。”她应了一声，眼尾余光扫到桌子上还在陪她父亲闲聊的贺韶晟，心里莫名一暖，福至心灵，“姑姑，你在那边还好吗？”
她突然知道可以跟素昧蒙面的小姑姑说什么了。
“好。”电话那端的声音有点发哑。
“姑姑？”她听着那声音，总感觉电话那端的姑姑好像是哭了一样，“你怎么了？”
“没什么？”电话那端的声音又恢复了正常，仿佛刚才只是她的错觉。
“那就好。”她说着，“你一个人在国外要注意身体，对了，你那边冷吗？我们这边都下雪了。”
“我这边不冷。”电话那端的人温和的嘱咐，“下雪了，你多穿点衣服，也给孩子多穿点，别感冒了。”
“知道的，姑姑。”她看着在另一边跟顾映霞疯闹的小样，电视里正在跨年倒计时，窗外已经响起了鞭炮声。
“姑姑，新年快乐！”她踩着新年的第一声，再次给电话那端的人送上祝福。
“新年快乐！”电话那端的人也说。
她又和姑姑聊了两句，便迫不及待的挂断了电话，抱起小样跑到廊下，天空中飞舞的雪花中，绽开大朵大朵的烟花，绚烂夺目。
“哇！”小样在她怀里兴奋的拍手：“好漂亮啊！”
贺韶晟抿了一口米酒，抬头看着站在廊下的母女俩，绽开的漂亮烟花是陪衬，此刻在母女脸上绽开的笑容，对他来说才是世界上最美的风景。
“姐，我买了冷焰火。”顾应龙拿着一把烟花过去顾映雪面前献宝。
小样见了十分欢喜，一把就给抓了过去。
顾映雪看着弟弟妹妹玩的开心，也被欢乐的气氛感染，新年的钟声刚刚敲过，这已经是新的一年了，新年新气象，就该把去年的那些糟心事抛到一边，开开心心的迎接新年。
顾母在一边看她一副跃跃欲试的样子，伸手把小样抱过去，“你去玩吧，我看着小样！”
她看着母亲，笑的像个孩子，从小样手里要了几根烟花过来，加入了弟弟妹妹们玩烟火的队伍。
很快院子里就笑闹成一片，贺韶晟被这笑声感染，跛着脚走到廊下，院外哔哔啵啵的鞭炮声还在响个不停，天空中次第绽开的烟火在他俊逸的脸上明明灭灭。
他看着院子中笑闹成一片的兄妹三人，心中怅然，这样单纯美好的快乐，恐怕是他这辈子都无法企及的幸福。
他是家里最小的孩子，先不说他和家里哥哥姐姐们跟他的年龄差，就算他们没有多大的年龄差，他的哥哥姐姐们恐怕最希望的是，没有他这个人。
因为他的存在动摇了他们所有人的利益。
“贺叔叔！”温暖的小手握着他两根手指摇了摇，想要引起他的注意。
贺韶晟低头，看着仰头看着他的小东西。
“怎么了？”
“贺叔叔，你玩吗？”小样献宝的把手里的烟花举高到他的面前。
他蹲下来，温和道：“我不玩，小样去玩吧！”
“小样陪叔叔。”小样牵着他的手指不放，懂事的靠在他的腿边，“叔叔，你不开心吗？为什么不玩呢？”
“我有小样陪着很开心啊！”他很喜欢小样，对于哄孩子还是有点生疏。
“可是小样也想去玩。”小样表达玩自己内心最真实的想法，便开始拽他，“走嘛，叔叔，我们去玩。”
贺韶晟温和的视线再次落在小样乖巧的脸上，如果他没有看错的话，这个努力想带着他一起玩的小东西，是在担心他不开心。
所以在努力用自己的方法，帮助他。
真的是太懂事了！
顾映雪是怎么把这么一丁点大的孩子，教的这么善良懂事，会关心人的。
“好，我陪你去玩。”他不忍心看到她乖巧的脸上露出失望的神色，反手握住孩子的小手，跛着脚牵着她往院子里走。
“小姨，我来啦！”小样的脚刚刚触到院子里的新雪，便开始招呼在顾映霞。
顾映霞立马跑过来，把她手里的一小把小烟花拿了过去，小声道：“小姨给你点燃，你玩完这几根就回屋里去，千万别让你妈知道。”
小样有点感冒，顾映雪怕她感冒加重，所以不允许她在雪地里玩。
贺韶晟站在旁边，听着一个半大的孩子跟小东西悄悄的合计，下意识的寻找顾映雪的身影。
他一眼就看到了站在腊梅树下的顾映雪。
这两个人还在合计怎么神不知鬼不觉在顾映雪眼皮子底下暗度陈仓，没想顾映雪就站在近在咫尺的地方。
顾映雪看到他看过去，又看了眼已经点燃烟火的顾映霞，没有说话，装作没有看到，撇开了头。
贺韶晟只觉得有意思极了，想过去逗逗顾映雪，垂在身侧的手指就被人拉了拉。
他低头，小样就举着燃烧的烟花递了过来，“叔叔，给你玩。”
烟火凑的太近，价格昂贵的手工定制大衣，当即就被燎出几个洞来。
顾映霞看了，吓出一背冷汗，连忙要阻止，贺韶晟却不以为意，抬手接过了小样递过去的烟花，蹲下来，跟小样一起玩，笑的像个三十岁的大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