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仅说了小姑姑要她说的誓词，还补充了两句，惩罚更是堵上她的梦想，这样小姑姑应该能够安心了。
顾依然看着满眼期待的顾映雪，闭了闭眼。
虽然她知道这样的誓言可能根本就没有约束力，但是这些话能从顾映雪的嘴里说出来，对她来说也算是莫大的安慰了。
“小姑姑，我这样说……”顾映雪看顾依然睁开了眼睛，被她复杂的眼神看的心头一悸，“可以吗？”
顾依然看着她的眼神太复杂，有怜爱，有愧疚，有如释重负，有悲伤，也有欣喜……
“可以。”顾依然点了点头，“映雪我先给你讲个故事吧！”要她直接说出真相，她怕顾映雪没办法接受，打算委婉一点。
其实顾映雪并不想听什么故事，不过既然顾依然这么要求，她也只能照做，她拉过椅子给顾依然坐，又去外边给顾依然冲了杯咖啡回来，才在顾依然的对面郑重的坐下。
顾依然捧着她冲的咖啡，敛目抿了口，苦涩的味道在味蕾间划开，娓娓道来，“18岁那年我考上了商城的大学，独自一人前往商城求学……”
听着小姑姑的娓娓道来的温柔嗓音，年轻时候的顾依然独自踏上求学之路的画卷便在她的眼前，缓缓展开来。
顾依然在商城遇到了那个会与她纠缠一生的人，然而年轻的顾依然来自乡村，又穷又土，怎么能入得了龚治平那种大家少爷的眼，可能是龚治平太会伪装穷人了，然而他们的第一次见面却并不愉快，之后很长一段时间，两人互相看不顺眼，处处针锋相对。然而就是这样的两个人却在一起了，在所有人都以为他们会一直不共戴天下去的时候，他们在人前还是一副处处针锋相对的样子，背地里却山盟海誓，爱的蜜里调油。
然而这一切甜蜜都因为龚治平的大哥发现了他们的恋爱关系戛然而止了，顾依然被龚家人各种威逼利诱，要她离开龚治平。
顾依然也是真的傻，到了那个时候才知道龚治平家里是有钱人，他的贫穷全是伪装，但是龚治平也是真的喜欢她，并不是存心欺骗。
不管什么时候的爱情，只要遭到反对肯定是会遭到激烈反抗的，所以顾依然和龚治平激烈的反抗着来自各方面的阻挠，因而他们爱情的小芽却越发的茁壮成长起来，他们信任彼此，深爱彼此，觉得那些横亘在他们面前的阻力都是纸老虎。
然而龚家人没有谁是纸老虎，顾依然被秘密带到龚家关了起来，那个时候顾依然并不知道自己已经怀孕了。
一开始她每天都盼着龚治平能来救她，然而她被关了一个多月，龚治平每天都回家，却没有发现她一直被关在他隔壁的房间里，直到那一天，她隔着墙壁听到龚治平亲口承认，跟她只是玩玩，玩腻了自然会按家里的安排娶该娶的人。
“小姑姑。”顾映雪抬头看着低垂着头，停下来许久的顾依然，抬手抚着她的膝盖，心中晦涩，所有的语言都是苍白的，她只能给她无声的安慰。
“听到那样的话，我就什么都明白了，自然不可能还纠缠。”顾依然苦笑着抬头，抬手覆在她放在她膝盖上的手，“我当天就离开了龚家，但是……我离开后却发现我怀孕了。我谁都不敢告诉，还好那个时候是冬天，没人看出来，同学们都以为是我长胖了，那年的寒假我也不敢回家，我躲在学校里，熬到第二年开春，肚子实在是藏不住了，我不得不办理了休学。”
“没事了，已经过去了。”顾依然说到这里的时候，盖着她手背的手轻轻抖动，她用膝盖想也知道，小姑姑当时有多惶恐和无助。
她曾经经历过，所以能感同身受，但是他们所处的年代又是不一样的，她在这个相对开明的时代都因为未婚先孕差点被唾沫性子淹死，更何况是那个不开明的时代。
在那个时代，好像是有非礼罪一说的。
“我刚办完休学，大哥大嫂看我假期没回家，不放心过来看我。”顾依然知道开弓没有回头箭，“那个时候，孩子已经四个多月了。大嫂那个时候怀着应龙，一眼就看出了我的不对劲，事情自然是瞒不住了。”
顾映雪没注意到顾依然只说了顾妈妈怀着应龙，心里想着难怪奶奶到现在都不待见小姑姑，估计奶奶觉得脸都被小姑姑给丢光了。
那个年代发生那样的事情，一家人的脊梁骨都是要被人戳断的。
“后来我生下个女孩，我那个时候连自己都没办法养活，又怎么照顾她。只能把她送了人。”顾依然看着她泪光闪烁，紧紧抓住她的手，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我怕她恨我，这么多年我一直躲在国外，不敢回来看她，直到去年我才鼓起勇气回来，可是我还是一直不敢告诉她真相。”
“小姑姑，如果她知道你有不得已的苦衷，一定会原谅你的。”她实在不忍心小姑姑这么伤心，给她出主意，“如果你怕她不原谅你，我可以帮你去探探口风。”
顾映雪完全没有意识到顾依然说的那个女孩儿就是她自己。
“你真的会理解我，原谅我吗？”顾依然蓦地捏紧的她的手，满眼的期冀，问的十分急切。
“呃……”她是可以理解，但是她不是小姑姑的女儿，她不是当事人，“这个，我要帮你去探过口风之后才知道。”
“映雪，如果你就是那个女孩，你可以理解我的苦衷吗？我不是不要你，当年我是真的没办法养活你，与其让你跟着我受苦，还不如把你送给被人，起码我知道那家人一定会对你好的……”
“小姑姑，你太激动了。”她终于注意到了顾依然的话不对劲，顾依然完全是把她当成自己的女儿在忏悔了。
“映雪，你原谅妈妈好不好？”顾依然说着话，激动的起身在她面前跪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