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真没用。”顾映雪哭的脑袋发晕，有点站不起来。
贺韶晟实在是不想被人围观，躬身连拖带拽的把她弄起来，半扶半拖的弄出了高铁站的门。
轰隆——
又是一道闪电混合着闷雷批下来，高铁站外的旅客很少，都行色匆匆，只有他们两个是格格不入的存在。
顾映雪哭着，贺韶晟也不劝，这个时候任何的语言都是苍白的，他知道她这段时间神经绷的太紧了，她要的不是安慰，需要的是情绪的宣泄。
贺韶晟虚长顾映雪十来岁，比她要理智的多，虽然来的匆忙，但是在来的路上他就已经做了找不到人的打算。
既然那个志愿者能反悔，能拒绝医疗人员的劝说，就一定会为了不被打扰离开。
只是他想的还是太不周全了，人生在世，意外总是在不经意间出现，是他完全没有预料到，本来是一个人的行程，却变成了两个人。
看着哭泣的顾映雪，贺韶晟有点烦躁，他倒不是因为顾映雪烦躁，看着哭泣的顾映雪他只有心疼。
气自己的无能为力，气自己没能把事情解决好。
那么坚强的一个人，哭成这样，他觉得自己有不可推卸的责任。
他想把肩膀借给她靠一靠，想对她说一声‘一切有我’，可是他却不知道该用什么身份去传播这一份关怀。
想到叶问舟给他发来的消息，他就来气，却又找不到可以宣泄的地方，说到底叶问舟也是为了他和顾映雪的感情，才会擅作主张的把王斌的事情告诉顾映雪。
哎！
贺韶晟在心底叹息一声，低头看着了眼把头埋在膝盖见哭泣的女人，顾映雪已经停止了哭泣，想来应该是负面情绪宣泄的差不多了。
他抬手轻轻放在了她的头顶，“哭好了吗？”
顾映雪擦了眼泪，抬头看着贺韶晟点了点头，贺韶晟没有安慰她一句，对她来说却已经是最好的安慰。
因为她现在不需要任何的安慰，她只是想宣泄一下那些积压的负面情绪，宣泄完了，她依然是那个坚强的顾映雪。
她可以哭，可以流眼泪，却永远不会认输。
“之前载我们来高铁站的车还在吗？”顾映雪眼泪流的太多，妆花的很厉害，莫名喜感。
贺韶晟看着她滑稽的脸却一点都笑不出来，只有满心满眼的心酸，“我已经让司机把车开回来了。”
“我们走高速，连夜去石蔺。”她听到贺韶晟这么说，瞬间满血复活，拿着手机搜导航，“二百七十八公里，行驶时间四小时三十六分，我们现在出发的话，明天早上天亮就能到石蔺。”
“嗯。”贺韶晟看着无边的雨帘，眉头微蹙，实在不忍心打击顾映雪的积极性。
这么大的雨，估计高速不会好走。
很快司机就把车开了回来，这车是贺韶晟跟在三江市的一个朋友借的，司机是本地人，白天跟着他们跑了一天，现在他们要冒雨去石蔺，不可能让人家也跟着跑一趟。
司机把车钥匙交给他就打车离开了。
“走吧！”贺韶晟朝大花脸的顾映雪扬了扬手中的钥匙。
贺韶晟上了驾驶室，顾映雪自动坐到了副驾驶。
他直接把车开上绕城高速，雨夜加上是半夜，路上的车很少。
前方红灯，贺韶晟趁着等灯的空档，伸手拿过放在后车位上的纸巾扔给顾映雪，“你的脸，擦擦吧！”
“我的脸怎么了？”顾映雪不明所以。
贺韶晟没有回答，嘴角不自觉的往上翘了下，绿灯亮，重新启动车子开进了无边的雨帘之中。
她抱着纸巾盒，想了下开了手机摄像头当镜子照，手机里立刻出现了一张花脸。
“啊……”
顾映雪忍不住在心里抓狂，刚才她就是一直顶着这么一张脸跟了贺韶晟一路到停车场的吗？
难怪刚才在高铁站的时候，一路走过去，都有人在看她。
她怎么是这么一副花脸猫的滑稽形象，丢人都丢到外地来了。
顾映雪觉得贺韶晟一点都不地道，他明明可以提醒她的，他却一直没有说。
“贺先生，这就是你不地道了。”她拿着纸巾擦脸，奈何她的化妆品质量太好，擦掉了一部分，却任然有一部分负隅顽抗，怎么都擦不掉。
她看着手机中的自己，只是从大花猫勉强成了小花猫。
“顾小姐，何出此言？”贺韶晟明知故问，车厢里实在是太安静，需要一点声音在打破沉寂，不然这一路四个多小时，他怕自己会无聊到睡着。
“你看我脸画成这样也不说。”顾映雪泄气的把纸巾放回了后车座。
“我觉得挺可爱的。”贺韶晟语带笑意，温和的很：“我喜欢。”
她被贺韶晟的理由堵的说不出话来，只能抬头看着前方。
雨刷不停这刮着前挡风玻璃上的雨水，雨势比他们离开高铁站的时候要大的多了，“这么大的雨，高速不会封路吧？”
“受强降雨影响，出城往石蔺方向高速凌晨封闭……重新为您规划路线……”
她的话音刚刚落下，车载导航甜美的女声便给出了回答。
她气的当即就给了自己一巴掌，“让你乌鸦嘴。”
“……用时八小时十一分钟。”
甜美的导航女声，很快就给出了新的路线，因为高速全线关闭，新路线规划的是以前的老路，会绕行一大圈。
贺韶晟降低了车速，按照导航指引很快把车开下了高速路，进入了省道。
“天气变化，自然界的东西，不是凭人力能够控制的。”贺韶晟看她情绪低落，“我相信我们小样，一定吉人自有天佑的。”
顾映雪看着车窗上滑动的雨刷，过了好一会儿才说，“借你吉言吧！”
她的话音刚刚落下，手机便响起了视频通话的音乐声。
她拿起来看了下，居然是顾母打过来的。
顾映雪看了眼手机上的时间，凌晨都已经过了，大半夜的母亲给她打电话干什么。
她直接点了接收，很快小样的肿眼泡便出现在了手机屏里。
“妈妈……”小样喊了她一声，声音断断续续的，像是卡壳的磁带，过了好一会儿才传来了后半句，“我睡不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