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应龙实在是难受，掏出烟点上，重重的吸了一口，又烦躁的把大半支烟摁熄在窗台上，转回头看着站在门口的顾映雪，“姐！”
“什么？”顾映雪立刻就应了声。
“我……哎呀！”顾应龙看着她看过去的晶亮眼睛，决定一鼓作气说出真相的勇气一下子就泄了个干净。
这时候顾映雪放在办公桌上的手机响了起来。
“应龙，帮我接一下！”她担心弟弟会趁着她接电话的工夫跑出去。
顾应龙三两步走到办公桌前，探头看了眼响个不停的手机，“叶律师打来的。”
“接，按免提。”她时刻戒备着弟弟的动向。
“姐，你放心，我不会去找龚成美的。”他不是小孩子了，刚才他只是一时气愤，他已经冷静下来了，“我连他住哪里都不知道，上哪里去找人。”
顾应龙说着话把手机拿起来，给顾映雪递了过去。
“喂，叶律师。”顾映雪接通电话。
“顾小姐，我听说龚主任施压让山居秋月停业整顿，怎么回事？”这才多长时间，叶问舟就已经知道了，真是好事不出门坏事行千里。
“叶律师，这个事情你先别告诉韶晟。”叶问舟知道了，离贺韶晟知道就不远了，但是她并不想让贺韶晟知道，贺韶晟已经忙得无暇分身了，她不想给他添麻烦。
“为什么？”叶问舟不解，如果贺韶晟在国内，龚成美那个外来户根本就不敢这么嚣张，“你和韶晟又吵架了，打是亲骂是爱，吵架是正常的，他是你男朋友，你现在遇到困难，向他倾诉又不是不可以，正好趁着这个契机联络联络感情……”
“叶律师，我们很好，没有吵架。”顾映雪不知道该怎么说才好，“谢谢你的关心。”
“哦……什么？”叶问舟开始以为是自己听错了，“你们没吵架，没吵架你怎么不让我告诉他。”
他是越来越弄不懂这两个人是怎么回事了。
“嗯，他好像遇到了什么麻烦事。”这只是她的猜测，叶问舟应该知道贺韶晟遇到什么麻烦了，“叶律师你能跟我说说韶晟他遇到什么麻烦了吗？”
“他能遇到什么麻烦，麻烦遇到他都要绕道走。”叶问舟对贺韶晟很有信心，“而且他那算是什么麻烦，他家老爷子坐不住，张罗着给他相亲来着。”
“相亲？”顾映雪以为自己听错了，重复了一遍。
电话那端的叶问舟听到她的重复，心里咯噔一声，完了，说漏嘴了，“你放心，韶晟这次去XX国就是去回绝老爷子，你说他已经有了你这么好的女朋友，还相什么亲啊！”这件事情贺韶晟是不准他透露出去半个字的。
顾映雪没说话，她突然觉得自己挺傻的，她都不知道贺韶晟走那么急是赶着去相亲，他还骗他说是国外的公司遇到了麻烦，需要他赶过去处理。
真的是贺韶晟说什么，她就真的信什么，刘美娜和他的绯闻现在还在网上挂着，他根本就没有要澄清的意思。
她真的就信了他的话，认为他和刘美娜真的没什么。
苍蝇不叮无缝的蛋，他和刘美娜真的什么都没有，刘美娜怎么敢去碰他这个大老板的瓷，是嫌活的太长。
“顾小姐……”叶问舟在电话那端久久没有听见顾映雪的声音，有点慌，他有预感自己可能给贺韶晟闯祸了。
“嗯，我在听。”顾映雪不喜欢迁怒于旁人，压抑着蒸腾的怒火，尽量平静，十分客套，“叶律师还有什么要说的吗？”
“嗯……”听着顾映雪克制的语调，叶问舟可以确定自己闯祸了，他尽量挽救，“顾小姐你有什么需要帮忙，尽管开口，我一定……”
“好。”她答应的爽快，心里却完全没有要找叶问舟帮忙的意思，“叶律师我这边还有点事要忙，先挂了。”
她说完就直接挂断了电话，直接把手机扔了出去。
手机重重的撞在墙上，弹落在地。
顾应龙看她接电话接的好好，突然摔了手机，吓了一跳，“姐，你怎么了？”
“没事。”她刚才太气愤，完全没注意到弟弟还在这里，她掩饰性的把并不存在的耳发别到耳后，笑的比哭还难看，“刚才手滑了。”
山居秋月的事情已经够让人心烦了，她不想让弟弟再为她私人感情担心。
“手滑？哦！”顾应龙觉得她在撒谎，但是他看着她那个快哭了的样子，什么都不敢问，躬身把手机捡起来，试图把已经摔关机的手机重新开机，“屏幕裂了，不知道还能不能用。”
顾映雪没说话，转过身看着窗外，把奔涌到眼眶的泪水逼回去，她不想让弟弟看到她的眼泪。
“好像坏了。”顾应龙捏着已经正常开机的手机，看着她倔强的背影，“我那边有个备用机，我给你把电话卡换过去。”
他不知道叶问舟到底在电话里跟她说了什么，让她的情绪有片刻的失控，他只知道他姐姐这个倔强的背影一定是在憋着眼泪。
她从小到大不管什么时候哭，都是躲起来悄悄的哭，不让人看见她的眼泪。
顾应龙捏紧手里屏幕碎裂的手机，退出了办公室。
顾映雪听到门口传来‘啪嗒’一声轻响，她知道顾应龙已经出去了，她绷紧的背脊一下子便垮了下来，通红的眼睛一下子就决了堤，眼泪奔涌而下。
这边顾映雪因为真心错付伤心欲绝，那边叶问舟挂断了电话立刻就给贺韶晟打了过去。
电话响了许久才被接起来，接起来却不是贺韶晟本人。
“叶律师，先生在祭拜他的母亲。”阿K拿着贺韶晟的手机，站在陵园枝繁叶茂的花园里看着贺家墓地繁复的雕花石门，“你有事的话，等先生出来，我可以转告。”
叶问舟想骂娘，“他去了多久，什么时候能接电话？”
阿K抬腕看了下表，“3个多小时。”他曾经陪贺韶晟来祭拜过一次，当时各种冗长的祭祀活动，从早上开始一直持续到深夜才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