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敷衍他真的是一件劳心费神的事情。
斑驳的阳光从植物枝丫罅隙间照射下来,正好照在她的额头间,印的她的皮肤晶莹剔透,像是上好的玉石。
漂亮诱人。
欧阳聪受不了这种无声的诱惑,低头在她额头上亲了下,缱绻道:“乖,等我回来。”
顾映雪如遭雷击,呆立在原地,等到欧阳聪走远了,她才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抬起手在额头上用力的擦起来。
“顾小姐,请跟我来!”欧阳聪一离开,欧阳聪的手下便过来请她。
她直把额头擦的刺痛才放下手。
她很快就跟随着领路人到了位于二楼的独立包间,菜品都已经上了桌,除了食物的香味,这里果然没有那种花的任何一丝气息。
青椒回锅肉,炝炒白菜心,鱼香肉丝,蛋黄焗娃娃菜,还有一道一清二白的素材豆腐汤,虽然不是什么山珍海味,却让她闻到了家乡的味道。
这些菜都是她爱吃的,看起来欧阳聪为了让她开心,是真的费了心思。
只是这样的心思,她却是消受不起的,如果欧阳聪真的想让她开心,就该放她离开,而不是禁锢着她的自由。
“你们出去吧。”她在餐桌前坐下,拿起筷子准备夹菜,一抬头就看到两个保镖直挺挺的看着她,“我吃饭的时候不需要人站岗。”
两个保镖为难的笑了笑,没有动。
她知道他们怕的是什么,她也不生气,施施然的站起来,走到窗户边上,隔着落地窗玻璃看了眼外边,“从这里到地面目测有五六米的高度,你们觉得我一个孕妇,能从这里跳下去吗?”
顾映雪兀自说完,也不等那两个人回答,自嘲一笑,“就算我有那样的想法,也不敢拿自己的命开玩笑。”
两个人还是不为所动,她所幸拉开了窗户,一阵花香袭来,她屏住呼吸,把胃里的翻江倒海压下去,指着外边,“你们不出去,信不信我现在就跳下去!”
两个保镖闻言,对视一眼,一个过来把窗户关上,一个把屋里巡视了一遍,这才走到门边,朝她恭敬的鞠了一躬,“顾小姐,你请慢用!”
两个人说完也不等她回答,径直出了门,把门带上,留着一条缝并没有关严。
顾映雪坐下吃了两口,总有种被人窥视的感觉,如芒在背,起身直接把门给关严了。
下一秒关上的房门便被人从外边推开来,“顾小姐……”
她抬手再次把门关严,手捏着门把手不放,像个无理取闹的孩子,隔着门板跟外面的人说,“你们觉得有什么问题,可以喊我,隔着门板我听的见,我答应你们,你们也应该听的见!”
“是,听得见,顾小姐。”外边回答的人也拉着门把手不放,提醒,“请你别锁门。”
“我不锁。”顾映雪应了一声,转身走到餐桌旁坐下端起碗吃饭。
尽管她背对着门,她也知道门刚才开过又关上了。
顾映雪刚刚坐下去扒了几口饭,就听到门外的守卫在叫她,不耐烦的应了声,放下筷子,被搅和的一点食欲都没有了。
“哒哒……哒……”包间里突然响起很有节奏感的敲击声。
刚开始的时候,她以为是她的幻听没有理会,过了一会儿,那个‘哒哒哒’的声音又持续响了起来,让人莫名烦躁。
顾映雪起身去找声音的来源,又扬声回答了门外守卫尽忠职守的呼喊,“哒哒”的响声突然急促起来。
她循着声音传来的方向,走到落地窗边,拉开窗户,窗户玻璃上赫然贴了一个人,正屈指敲诈窗户。
顾映雪看着贴在窗玻璃上的人,以为是自己产生了幻觉,她看见贺韶晟了?
怎么可能呢?
贺韶晟贴在窗户上朝她笑了下,又敲了敲玻璃,示意她开窗户。
她用力的闭了闭眼睛,等她再睁开,贺韶晟还贴在窗户玻璃上。
顾映雪看着眼前人舍不得移开目光,像是受了蛊惑一般伸出手去,手却被玻璃挡住了去路,她只是想确认一下眼前人不是她的幻觉而已。
如果这是一场梦,她愿意永远都不要醒来。
“顾小姐……”跟着门板传来的呼唤,把她从幻梦中惊醒。
“哎!我在。”顾映雪盯紧了眼前人,高声应了一句,眼前人仍旧是眼前人,这次她确定了外边的人不是假的而是真实存在的。
连忙打开了窗户的锁扣,玻璃窗户被拉开,她激动伸出手去。
没有了玻璃的阻挡,她的手畅通无阻,只是她的手在将要触及眼前人的时候,堪堪停了下来。
她心中狂喜着,手却不敢往前前进半分。
眼前人还是记忆中的模样,只是他没有昔日西装革履,只是穿了一件洗的做旧的白衬衫,剃了寸头,额头上有一道长达十公分的疤痕,像是一只蜈蚣,明明是那么丑陋的一道疤痕,却丝毫没有影响到他分毫,反而衬得他略显平和的英俊多了几分沉寂多时的棱角。
贺韶晟看她伸着手,一动不动的看着他,竟然是看的痴了,宠溺一笑,主动把脸抽了过去。
指尖一暖,她像是触电一样颤抖了一下,很快一双手便捧住了他的脸。
直到此时此刻,顾映雪才敢相信眼前人是真实存在的,眼睛或许会骗人,但是触觉绝对不会骗人。
眼前人是真真实实存在的,是哪个她日思夜想,连做梦都不会造访她的人。
“你……”巨大的狂喜喷涌而来,她有太多的话要说,却被狂喜梗的字不成句,眼泪像是决了堤,一个劲的往下流,“你……”
贺韶晟一手抓着窗框,空出一只手帮她擦眼泪,滚烫的眼泪沾湿他的手指,烫疼了他的心。
“对不起,我来迟了。”贺韶晟轻声说。
“贺韶晟你能不能等把人救出来了,再叙旧……”颤巍巍的声音透着几分熟悉。
顾映雪视线下移,这才看到贺韶晟脚下还踩着一个人。
疏于锻炼的叶问舟一个人要承受贺韶晟一百六十斤的重量,时间长了的确是有点困难,他看着隔着玻璃看过去的她,艰难的笑了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