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映雪看着迎上来的人,用力甩上车门,从善如流,“苟经理幸会!”
“贺太太里边请。”苟经理派头十足,这里明明是她的家,他却热情相邀,好像这里是他的家一样。
顾映雪不动声色的观察这苟经理,凭这一点就看的出来这人不是个好相与的角色,不过能在这种讨债公司上班的人,也不会是什么好角色。
“苟经理请。”她声音高了八度,说完不等对方反应,率先走了进去,不动声色的在气势上压了苟经理一头。
她虽然是女人,但也不能让人轻看了,觉得她好欺负,她要让苟经理知道,这里是她的家,她才是这里的主人。
顾映雪进门就看到秦小姐带着两个孩子在二楼张望,小样见到她就风风火火的跑了下来,抱着她不撒手,看样子是被吓到了。
她安慰的摸摸小样的头,看了眼抱着贺明觉在二楼紧张张望的秦小姐,“秦小姐,你把小样和明觉带到楼上去玩吧!”
她说完把小样往楼梯的方向推了一把,小样是个听话的好孩子,虽然不愿意,还是一步三回头的跑上楼,最后还不舍又担忧的看了她一眼,才跟着秦小姐进了二楼的儿童房。
我的地盘我做主,顾映雪看秦小姐把两个孩子都带进了房间,这才转身招呼苟经理带来的一群人。
不用她邀请,苟经理已经在沙发主位大刺刺的坐下来,身后站着一排的小弟。如果不是知道这人是来要债的,顾映雪还以为自己走进了某个拍年代戏的片场。
苟经理可能觉得他这样很有气势,能够吓到人。
顾映雪不是吓大的,她看到苟经理这个狐假虎威的样子只觉得滑稽。
她施施然的在苟经理对面的沙发坐下,端起茶几上的水倒了一杯。
苟经理一点也不见外,立刻躬身过去端,“谢谢。”
“不用谢。”顾映雪毫不介意他的无礼,给自己倒了一杯,喝了口言归正传,“之前苟经理在电话里说,江湖事江湖了,又说欠债还钱天经地义……”她说到这里顿了一下,才继续,“不知道苟经理说的是哪笔债?”
苟经理把杯中水一饮而尽,舔了舔嘴唇,一副意犹未尽的样子,“好茶。”
顾映雪见状,了然的笑了下,把一整壶茶都推到了苟经理的面前,“这是30年的普洱,上个月我朋友去云州帮我带了几饼回来,苟经理若是喜欢,等下可以带两饼回去。”
她知道这个苟经理不过是拿人钱财替人消灾,真正的债主另有其人,她现在想要从他嘴里套话,自然需要拿出点诚意来。
她刚才正愁找不到突破口,苟经理就把嗜茶这个喜好送到了她的手里,她说的那几饼普洱茶,是上个月叶问舟从云州带回来给贺韶晟的,这会儿正好拿来做人情。
“我就喜欢跟贺太太这样通情达理的人打交道。”
她说的话,果然说到了苟经理的心坎上。
顾映雪听到苟经理那样说,笑道,“既然如此,还希望苟经理可以给我透个底,我记性不好,实在是记不得我欠了谁的债。”
“好说。”苟经理想着30年份的普洱,非常好说话,满脸的横肉都跟着柔和下去。
不过他也只是点到即止,没有明说。
顾映雪明白苟经理的意思,当即拉开茶几柜子,把她说的茶拿了出来,礼貌的推到苟经理面前。
苟经理笑着收了,让身后的小弟把茶饼珍之重之的收起来,不用她提问,主动说:“严格说起来,这个债是你家欠的。不过你是贺太太,你和贺先生是夫妻,夫妻财产是共同财产,夫妻债务也是共同债务。贺太太你说我说的是不是这个理。”
她闻言笑了下,“苟经理说的在理。”苟经理说的话她怎么会听不懂,不过苟经理没有说到关键,她想知道贺韶晟的这个债务,债权人是谁。
“贺太太承认就好。”苟经理满脸横肉的脸简直是笑容可掬,开始讨债,“今天既然贺先生不在,那么不知道贺太太能不能给句准话,贺先生几个月在天下酒店拆借的四千万什么时候能还。”
“多少?”顾映雪以为自己听错了。
“四千万。”苟经理面色微凝,以为她是想耍花腔。
看来两块茶饼并不能完全的收买苟经理,这个苟经理也不是表面上看起来那样,四肢发达头脑简单。
“四千万。”她喃喃的重复了一遍,贺韶晟欠了这么多钱,愣是没有在她面前露出一点马脚来。
“天下酒店是欠的最多的,还有其他一些小酒店,零零总总的加起来大概有八九千万,全都委托给我们公司了,至于贺先生在其他地方还有没有欠款,我就不知道了。”看在她这么上道的份上,苟经理不介意多给她透露一点信息。
顾映雪猝然一惊,这个数字完全超出了她的想象,而且苟经理说的还只是他知道的那部分。
“嗯,我知道了。”震惊归震惊,既然得到了想要的消息,现在的第一要务便是把这些人打发走,“这么多钱我一时半会儿肯定是拿不出来的,我希望苟经理可以给我一点时间筹钱。”
苟经理听了顾映雪的话,一开始的时候是不答应的,后来顾映雪又忍痛割爱了几块茶饼,苟经理这才松了口,被宽限的时间定在了十五天后。
顾映雪送走苟经理,立刻就拨通了贺韶晟的电话。
电话响了好一会儿,才被人接起来,电话那头的声音却不是贺韶晟的,“喂,顾总,贺总开会去了,忘记带手机了。”
电话那端说话的人是阿K。
阿K的话音落下,她还没来得及说话,电话那端便传来了急救车的警报声,由远及近。
顾映雪心底违和感顿生,“阿K你们在哪里?”
“啊……”电话那端的阿K抓着电话发抖,却吃惊出声,“我在外边。”
阿K这是典型的,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他说的话简直是前后矛盾,他在外边,贺韶晟去开会又怎么会把手机放在他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