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苒苒双手把请柬递过去,笑嘻嘻道:“大老板谈不上,勉强算个小老板。小老板请裴师傅去喝顿喜酒,不知道您老愿不愿意赏脸?”
裴有良被她逗笑,翻了个白眼:“就你嘴贫,放这儿吧。吃饭了么?没吃坐下来一起吃,丽姑,添两副碗筷来。”
盛苒苒和霍端跑了一早上,正好也饿了。
霍端顾自去厨房柜子里拿了壶米酒,给他和裴有良各自倒半杯。
酒过三巡,饭过七分,裴有良看了眼自己这个院子,忽然开口:“霍端那房子建好了吗?你们结婚之后打算一直住在村里?那可不方便。”
是挺不方便的,盛苒苒每次要买点什么东西,要么只能让小七带回去,要么得自己骑一两个小时自己买。
霍端看向盛苒苒,回道:“看她。她愿意住哪就住哪。”
裴有良哼笑:“瞧你那点出息,婚后不得被这丫头管得死死的啊?”
霍端眯起眼,不以为然道:“我乐意有人管。”
裴有良:“……”
再说下去,衬得他就孤家寡人不说,还很不识趣。
他道:“参加完你们的婚礼,我就回海市了,多半是不会再回来了。到时候这个院子留给你们,你们想自己住就自己住,想租出去或是卖掉都行。”
盛苒苒一愣,“您怎么突然决定回海市了?”
裴有良:“不是你老骂我,说我窝窝囊囊躲在这里也不会有好下场吗?我觉得你说得对,我掏心掏肺地对蓝松玉好,拿他当亲儿子对待,他现在四处抹黑我,我要是再装作不知道,别人还当我是缩头乌龟呢!”
盛苒苒竖了个大拇指给他。
真是老当益壮,干劲十足:“那您回了海市好好干,把原本属于您的全部拿回来,等您熬出头了我立马去投奔您!”
“去去去!
吃过饭,裴有良就把两人赶出去了。
盛苒苒和霍端去买了些装饰,打算拿回家把婚房好好捯饬一下。
回去路上,霍端有些心不在焉。
盛苒苒戳了戳他胳膊:“怎么了?从裴老师家出来你就情绪不高。”
霍端看了她几秒,摇了摇头:“没事,只是担心裴老一个人在海市不方便。”
“一把年纪再出去闯荡,确实不太方便。”
霍端无语地瞥了她一眼,看她笑得一副没心没肺的样子,终究没把裴老回去的原因告诉她。
她给太太设计那些衣服被康太太带去了海市,打着裴师傅的幌子,给自己的服装店赚足了名气。
而盛苒苒设计的那些款式非常前卫时尚,是港市那边最新流行的款式,却又有她自己独特的设计小心思在里面,再有裴师傅名气的加持,很快便吸引了蓝松玉的注意。
裴有良知道蓝松玉是个心胸狭隘的小人,怕他趁着盛苒苒没成长起来打压她,这才决定回海市和蓝松玉争一争话语权。
免得她还没‘出师’,就被蓝松玉扼杀。
——
盛家两个姑娘出嫁在同一天的事,整个村子了都传遍了。
霍端和莫天哲仿佛互相较上劲了,一个每天往新房里拖新家具,另一个大包小包往吴香芝家里送聘礼。
吴香芝这几天笑得脸都僵了,逢人就夸莫天哲如何如何有本事。
今天她又在说,站在霍端院子外面不远处,吃着莫天哲特意从镇上带回来的香瓜子,大声和另一个大妈聊着:“我们家天哲可是老师,端的是政府的金饭碗,不像有些人,只能在工厂里给人当司机,说出去是个体面活儿,谁知道私底下怎么当狗腿子呢。”
院子里,张大贵正在清垃圾,盛苒苒和杜咏梅在贴喜联。
把吴香芝的话听得清清楚楚。
张大贵忍不下,拿起扫把出去,刷刷对着那边扫,灰尘顺风吹起来,糊了吴香芝一脸。
吴香芝骂了几句难听的话,盛苒苒端着一盆水出来,哗地浇过去:“大贵,门口这么多垃圾,好好扫干净,不然晦气。”
张大贵:“好咧!”
一把竹扫把被他舞得虎虎生威,直到把吴香芝几人赶走才作罢。
他走回去和盛苒苒击了个掌,盛苒苒竖起大拇指道:“干得漂亮!”
她重新爬上梯子喜联,悦悦端着干净的水杯过来,脆生生地说:“小姨,喝水~”
杜咏梅接过杯子喝了口,夸道:“谢谢悦悦,悦悦真棒!”
悦悦喜滋滋地又去倒水了。
杜咏梅把涂好米糊糊的喜联递给盛苒苒,“你二婶可真不是个东西,你结你的,她办她的,天天过来搞事也不嫌烦。”
盛苒苒不甚在意:“觉得扬眉吐气呗。”
张大贵接话道:“说来也怪,那莫天哲都穷成什么样了,他和他儿子在学校里连件像样的衣服都没有,哪儿来那么多钱下聘礼?我听说他还打算给盛柳儿买个电视机呢。”
杜咏梅:“买电视机?你们这小破村子能放得出来人像么?”
张大贵:“哎?怎么,看不起我们乡下啊了?”
两人就电视能不能放出影像问题争论起来,盛苒苒则想到的另一件事。
莫天哲一向大手大脚,每个月工资不到月底就花完了,一是经常用来补贴吴香芝,二是他为了营造自己的好人设,对别人出手很大方。
上次他出狱后给她还钱,一出手就是三百块钱时她就觉得奇怪,他一个坐牢的人,又不是去做生意,怎么会有那么多钱?
还有他出狱一事也很蹊跷,盛苒苒一直在忙,一直没空去问。
正想着,莫天哲的身影就出现在院门口。
他手里拎着一条鱼,人没进来,站在院外喊了声:“苒苒。”
盛苒苒装没听见,张大贵就没那么好脾气了,直接开骂:“苒苒、苒苒的叫谁呢?我嫂子的名字也是你叫的?臭流氓,滚远点!”
本来双方以前就看对方不顺眼,莫天哲直接无视了他,固执地看着盛苒苒,抬了抬手里的鱼:“我刚去镇上买的新鲜草鱼,买多了,过来给你送一条。”
张大贵挥着扫把:“听不懂人话是吧?别以为我不敢揍你!”
要不是马上就是端哥和苒姐的大喜日子,他早就一扫把砸过去了。
糟心玩意儿,净恶心人。
盛苒苒依旧没理会,这时外面响起汽车引擎声,张大贵跑到院门口探头一看,喜不自胜:“嫂子,是端哥回来了!”
盛苒苒赶紧放下手里活儿大步走出去,像是没看到莫天哲一般,直接从他面前经过,眼尾都没瞅他一眼,径直朝刚下车的霍端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