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才就差点儿被那汉子的女人误会,为了不引起不必要的麻烦,我们等了好久,那汉子的情绪才平复了一些下来。
“先生,您是先生对吗?你能告诉我,要是我把这个秘密说出来,你真的能帮我们吗?我的儿子,真的能去投胎吗?”
这话我还真不好回答,毕竟现在连我自己能不能出得去都另说。
但现在越快弄清楚事情真相,就越是可能救郭婷,我又哪里顾得上说不说谎?
“是的,只要你把发生在这里的事情通通告诉我,我就能让你的儿子去投胎,至于你们,那就全看你们的造华了。要是没做缺德事儿,投胎的概率很大,但要是做过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我可就不敢保证了。”
“好!我说!事情应该要从十年前说起!那时候我们村儿还很穷,有一户人家为了娶媳妇儿给儿子传宗接代,从人贩子手里买回来一个姑娘。那每缝初一十五来讨租的,其实就是那姑娘……”
那汉子刚说到这儿,那女人的收租声和敲门声就再次响了起来。
见状,那汉子当即吓得跟见了鬼似的,忙不迭的上前把院儿门给关了,之后缩回到了屋子里头。
不用说,那姑娘一定是在这里遭受了非人的待遇,所以才会变成厉鬼。
但就算是再大的怨气,就算那姑娘变成了厉鬼,也不可能有这般通天的手段不是?
我相信老孙之前说的那缩地成寸的神技,是我爷爷弄的,但就连我爷爷,都说这镜中世界进来了就别想出去。
一个死了的女人,就算真的是怨气冲天,也不可能弄出来这般连我爷爷都破不开的局不是?
心下好奇,我当即就跳上了屋顶,猫在屋檐后头朝着村儿里望了出去。
这镜中世界的树木不像镜外世界的那般繁茂,街道上也没什么野蛮生长的杂草。
探头望去,一个人影正在一户人家门口拍着门。
“开门开门!里面有人没有?收租了!”
那是一个头发几乎已经垂落到了地面的身影,要不仔细看,很容易误以为那就是一个黑色的影子!更别说是看清她的样貌了!
随着那女人拍门的动作,我依稀看到了她身上的衣着。
那应该是她生前最喜欢的衣物,从款式上看,丝毫不像这种小山沟里的人。
本来,她是被人贩子给拐到这儿的,说不定以前是什么大户人家的闺女,就算穿的是绫罗绸缎也不足为奇。
然而,就在我想着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的时候,那女人却好像是感觉到了我的目光一般!竟然忽然转头朝着我望了过来!
我敢百分之一万的肯定她绝对看到了我!
因为我分明对上了一双血红的双眼!
这尼玛这还特么是鬼?这简直就已经化煞了!
不管是厉鬼、恶鬼还是什么鬼,眼睛终究是绿色的,但像这种血红色的双眼,不是夜叉之类的凶煞又还能是什么?
在对上对方的双眸的那一瞬,我都感觉对方要飞过来撕碎我的灵魂了!
但不知道怎么回事儿,等到我躲到屋檐后头,把心中的那股来自灵魂深处的恐惧压下去后,却是又听到那边传来了敲门声和叫唤声!
她,她刚才不是看到我了吗?怎么,怎么还搁那儿敲门?
我这儿刚冒出这么一个疑惑,就听到敲门声和催租声从门外传了进来,不是那户人家没开门,讨到这户人家来了又还能是什么?
这里的建筑结构跟我们村儿的差不多,都是门前一个小院儿,院儿门设有屋檐和瓦片,可以供那些路过躲雨的人暂时避避雨。
心里想着那女人在屋檐下头敲门,应该看不到我了,我就又把脑袋探了出去。
但差点儿没把我魂儿给吓出来的是,我刚一探头从屋檐后瞅出去,那女人的脑袋,却是出现在了我的面前!她的鼻子离我的鼻子不过就是几公分的距离!
那一瞬,我的脑子瞬间就变成了一片空白!
在跟那对血红的眸子对视的时候,我的心底除了恐惧,已经没有任何其他的感觉。
但转瞬之后,想到郭婷被她给抓了去,现在还生死未卜,我也不知道哪里冒出来的勇气,当即就要伸手去抓那颗人头!
然而,我这儿还没伸手,眼前却忽然就是一阵眩晕。
等到我回过神儿来的时候,那女人的脑袋,又哪里还在面前?就只有那拍门声和催租声从门外传了进来。
刚才的,是幻觉?不对啊!怎么可能出现这样的幻觉?
还是我身上有什么,所以那女鬼没有动我?
是在蓬莱吃的那些乱七八糟的药?还是因为武藤美诚给我加持的运势?又或者,是孟婆在我身上留下,却告诉我已经没有了的禁制?亦或是那女人只是单纯的不喜欢被人窥伺,这是在给我警告?
我这儿正想着这些有的没的,就看到那女人离开了这户人家的家门口,转身朝着下一家走了过去。
让人费解的是,那女人刚离开大门屋檐的范围,却是又转头朝着我望了一眼!
虽然之前已经被吓得够呛,但这一眼,却又让我的灵魂深处泛起了一股无法抗拒的恐惧感!
直到那敲门催租的声音逐渐远去,我这才平复下了心情,从屋顶上跳了下来。
“不是,那什么,你们不是说,这女人每逢初一十五才来一次呢吗?怎么今儿个却是来了两次?”
李打拐和李绍钦你望望我我望望你,最后都把目光集中在了从堂屋里头探出头来的那汉子。
初一十五祭祀神明,南方一些地方一直保留着这种习俗。
但凡逢年过节初一十五,这些地方的人都会在自己的家门口,或者亲人离去的十字路口烧上些纸钱,叫自己那些已经故去的亲人来领钱。
由此看来,那女人应该是属于南方一代的,老孙曾经是走脚的,经常在湘西一带活动,要是他也进来了,可能还能知道点儿什么。
现在嘛,除了把希望寄托在那汉子身上,我们又还能有什么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