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那左威持了秦琼的令牌,已连夜出城!”段达府内,其心腹武将疾步闯入,神色间难掩亢奋,“秦琼必是叛徒!”
“你可看真切了?”段达脸色一沉,怒声喝问。
“末将亲眼所见!秦琼遣散左右,与左威密谈彻夜,而后左威拿了令牌匆匆离去!”
“好个秦琼,枉我如此厚待,竟背叛于我!来人,即刻点齐人马,把秦琼给我擒来!”段达猛拍桌案,震得茶杯乱颤,怒吼声响彻府邸。
“报——”心腹武将正要转身,一名亲卫飞奔而入,向段达躬身行礼,“主公,秦琼将军求见!”
“嗯?”段达眉头一皱,与心腹武将对视一眼,皆从对方眼中看到疑惑。秦琼此时前来,究竟所为何事?
段达略一思索,寒声道:“让他进来,看他如何狡辩!”
“喏!”亲卫转身而去,片刻后,秦琼昂首阔步踏入大厅。
“秦琼,你可知罪!”秦琼刚进门,未及段达开口,那心腹武将已抢先发难,猛拍桌案,声如炸雷,似要以气势压人。
秦琼微微挑眉,目光坦然望向段达:“将军,这是何意?”
段达面色阴沉似水,一言不发。心腹武将冷笑一声:“秦叔宝,你那同乡左威,此刻身在何处?”
秦琼心中一凛,暗忖段达果然派人监视自己,好在来得及时,否则后果难料。当下抱拳行礼,朗声道:“将军,此事我正欲禀报。今夜,便是破敌之时!”
“哦?”段达抬眼审视秦琼,“叔宝何出此言?”
“将军有所不知,那左威乃是王君廓派来,妄图离间你我,暗中收买于我,里应外合。”秦琼声音低沉却有力,“然我岂会被其蛊惑!我已识破他的阴谋,还说服他弃暗投明。他回去后,会告知王君廓已被我劝降,今夜三更,王君廓会派精锐前来袭城,而我,将伺机打开城门,迎他们入城。但这,皆是我等之计,只为引王君廓入彀!”
“你当真未叛?”心腹武将仍存疑虑,大声质问。
秦琼横他一眼,不屑理会,目光坚定地直视段达:“将军,王君廓即便派兵偷城,也不会倾巢而出。若只是小股精锐,除非他亲自领兵,否则即便被歼,于他也无大碍。我之意,今夜我留守城中,设下陷阱,将军则率大军奇袭王君廓大营,出其不意。有左威为内应,定能大破王君廓。此乃天赐良机,可重创敌军,甚至顺势挥师攻入渔阳!”
“好!”段达双眸一亮,拍掌赞道,“将军此计甚妙,真乃忠勇之士!”
“主公,洛阳乃我军根本,若将军领兵在外,洛阳有失,我军将如无根之木。”心腹武将忧心忡忡,抱拳进谏。
“你是质疑本将军的决策?”秦琼脸色一沉,目光如电,直视那心腹武将,身上战意隐隐升腾。
“哼!我之意,将军心中明了!”心腹武将毫不退缩,针锋相对。
“你……”秦琼大怒,虎目圆睁,就要拔剑,却被段达高声喝止。
“够了!”段达大手一挥,“他所言亦有几分道理。王君廓不足为惧,但洛阳不容有失。叔宝,将与左威约定的暗号告知于我,我来伏击来犯之敌,再给你三千精锐骑兵,你去突袭王君廓大营!”
秦琼心中闪过一丝失落。左威所定两策,若能使段达出城自是最佳,他便可掌控洛阳,再于王君廓处做些手脚,让双方苦战,削弱彼此,待杨林回朝,他便可辅佐杨桐成就大业。如今段达谨慎,他只能选次策。当下告知暗号,转身挑选兵马,准备夜战。
夜幕深沉,如墨般浓稠。隋末的黑夜,狂风呼啸,似鬼哭狼嚎。微弱的月光在乌云遮蔽下,几不可见,大地一片混沌。然王君廓大营距洛阳不过十里,其派出的瓦岗精锐,借着夜色掩护,在三更前悄然逼近洛阳城外。
瓦岗大营内,王君廓、马犟、孙管、周密四位统帅齐聚帐中,气氛凝重。今夜,三千先锋精锐在前,五千重兵在后压阵。只待城中得手,便一举攻入洛阳,成就霸业。
“左威那厮,油滑无比,真能信他?”孙管性急,忍不住打破沉默,低声嘟囔。
“我已派人紧盯,若有差池,定斩不饶。况且即便失利,亦有后招。这黑夜之中,淮泗军不敢贸然追击,我等可全身而退。”王君廓目光坚定,虽心中亦有疑虑,但此刻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大哥英明!”马犟与周密齐声附和,眼中却难掩紧张。
王君廓微微点头,不再言语,心中实则波澜起伏。此战胜负,关系重大。若能成功,便可入主洛阳,掌控天下棋局;若败,多年心血付诸东流。他握紧拳头,极力压抑内心的躁动。
三更时分,万籁俱寂。四人正焦灼等待,营外突然传来一阵骚乱。马蹄声如雷,喊杀声、惨叫声交织,火光冲天而起,瞬间照亮夜空。
“不好,中计!”王君廓脸色大变,率先冲出营帐。只见大营内,火光熊熊,营帐如麦浪般纷纷倒下,士兵们如没头苍蝇,四处奔逃。
火光中,一员大将如战神降临。秦琼手持双锏,纵马驰骋,双锏所到之处,血花飞溅,无人能挡。他如蛟龙出海,冲入敌阵,每一挥锏,便有敌军惨叫倒地。瓦岗军虽奋力抵抗,却如螳臂当车,瞬间被冲得七零八落。
“秦琼,拿命来!”王君廓睚眦欲裂,怒吼着就要冲上前去。
“大哥,不可冲动!”马犟与周密死死拉住王君廓,“先撤,留得青山在!”
秦琼在乱军中瞥见王君廓等人,正要冲杀过去,左威急忙拦住:“兄长,莫要冲动。留他们性命,日后可为我等助力!”
秦琼深吸一口气,强压怒火,再次冲杀一阵,而后率军火速撤离,准备在半途伏击败退的瓦岗军。
此夜,洛阳城外,杀声震天。瓦岗军偷城不成,损兵折将,八千人马,只剩三千残兵逃回。大营内亦是尸横遍野,伤亡惨重。王君廓望着眼前惨状,一口鲜血喷出,昏厥于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