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清苑跟他说过很多掏心窝子的话，现在这句也是真的，她生怕皇甫瑾再次暴怒。
这次皇甫瑾又没说得上话，叹息一声，“其实你心里是怪朕的。朕的情绪确实让人厌烦，对吧？”
噗。
路清苑笑是因为他像个小怨妇一样在自己眼前抱怨，就像那些不受宠的妃嫔们。
“没有，臣妾的话句句属实。”在他面前，再多难听的话也是属实，确实是路清苑的作风。
于是，皇甫瑾趁着这句话的空隙里，再次咬了她一口。
“嘶！疼！”
路清苑捂着自己的腕子，“属狗的吧？”
“嗯，就咬你这根硬骨头。”
“皇上到底是不是在装疯卖傻！时而清醒时而暴怒，真叫人摸不着头脑。”
路清苑没好气的推开他自己坐起来，这下可好，刚上的药却糊没了，还得重新来，净干这种事。
皇甫瑾苦巴巴的从后面抱住她，像小孩子一样抱着她撒娇。
“别生气嘛，朕错了，朕以后再发脾气的话，你打朕一巴掌吧，好不好？”
皇甫瑾抓起她的手在自己脸上轻轻掌掴一下，看起来更像是抚摸，路清苑双手拧着他的俊脸，扯着他的皮道：“以后还敢不敢？”
那眼神可怜至极，让人看了都于心不忍，也不知道路清苑是怎么狠得下心下手的。
可能……
是因为他在床上那样粗暴的原因。
“再也不敢了。”
路清苑这才松开他，继续打理自己的手。地上一片狼藉，好好的饭愣是被毁了。
“怎么不说话？”
路清苑敷衍的嗯了几声，不耐烦的样子果然让皇甫瑾不满起来，碍于刚才刚道过谦，理智压制着情绪，第一次能好好控制住自己的皇甫瑾跟发现了什么新奇的事情，指着自己道：“朕没生气了！”
怎么看起来傻乎乎的？
路清苑道：“哦，恭喜。臣妾也有件很严肃的事要跟皇上说。”
“什么？”
“皇上中了蛊术，所以才这样情绪不稳。”
皇甫瑾愣了下，“你在骗朕吧？朕怎么感觉不到。”
路清苑觉得这只蛊虫还会让人降低智商，否则她现在看着皇甫瑾，怎么感觉在看一个三岁没开智的小孩一样？
这话真是让她窒息到要驾鹤西去了。千辛万苦得出来的真相藏着掖着怕被别人发现、然后造成动乱，而皇甫瑾根本没当回事。
“那是因为皇上被它控制了，所以才感觉不到。”
“你又是如何得知？”
这种交流确实让人觉得无力感十足，特别是在亲近的人面前解释这些时，对方听不懂的样子简直让人抓狂。
路清苑简单解释道：“简单来说，就是皇上生病了，可是这种病跟寻常风寒不一样，能让人忘记以前的事，再简单来说，就是蛊虫控制了脑子，左右思想，所以也能解释皇上近段时间性格多变的原因。可清楚了？”
清楚是清楚了，还是有点不明白。皇甫瑾问：“那朕以前……是个什么样的人？”
朕自己都忘了。
这个问题把路清苑问得无言以对，她仔细想了想皇甫瑾以前的作风，就是雷厉风行，人见人惧。
可是在她面前，就是比对别人有人情味，活生生的，很真实。
真要评判起来，完全用不出形容词。在她心里，皇甫瑾就是个爱人，伴侣。
“看来朕以前是个很不好的人，所以爱妃才不说。没事，朕没了以前的性格也好，不是吗？那样让人讨厌的性子变了也好。”
路清苑摇摇头，咬着下唇，“皇上以前是个很好的人，文武百官称颂皇上治国有道——”
这回轮到皇甫瑾笑出来，“你说的这些朕还真的不信，看看那帮大臣对朕的态度，朕自己就能知道是怎么回事。爱妃啊，不必为了让朕的心情变好，而故意说这些话，没必要。”
“……哼。”爱听不听。路清苑本来还打算把他往好的回忆上面引，既然他自己说不信，那就不说咯！
“好了，折子来咯，朕又要开始头疼了。不过在你这，朕觉得很轻松。”
皇甫瑾好像很喜欢对她说一些听起来罗里吧嗦的话，也不知道这样的习惯是什么时候培养出来的，听着是“食之无味弃之可惜。”
她其实有时候也挺烦的，可是不听的话，心里就变得空落落。皇甫瑾一边蘸墨一边回头跟她说下次要去哪放纸鸢，她研好墨，放下了手，垂在了袖子里，跪坐在桌前。
“刚刚皇上说自己以前是什么样的，臣妾再次仔细想了许久。”
皇甫瑾抬眼，“什么？”
路清苑指着门外那堵红墙，“在臣妾心目中，皇上以前的地位就像那堵墙一样高。”
“现在呢？”
“现在，皇上是天上那朵云。”
又高了不少？
皇甫瑾被她的比喻笑道，“那你知道你在朕心里是什么形象吗？”
“花？”
“路清苑，你怎么这么会往自己脸上贴金？”
有这么说自己宠妃的吗？可恶！她怎么就不能是花了？！
皇甫瑾环视半天都没说出一句话。
路清苑无语道：“皇上还没编好吧？哼，就看看皇上能编出什么好话来。”
做作，这做作的演技！
皇甫瑾看了会，终究把目光停顿下来，蓦的叹息一声。
又怎么了？
“朕要找的东西不在这，也在天上。”
那还真叫人好奇。路清苑莫名很期待他接下里的话。
他笑得人畜无害的凑近过来，“爱妃是天上最亮的星斗。”
这是什么比喻？
路清苑无情的推开他，“也就这样嘛。”
“不啊。”皇甫瑾低头继续写，“这也的话，我们就可以永远在一起了，不是吗？”
还挺感人的嘛……路清苑道：“好吧，算皇上过关了。”
“明天陪你放纸鸢。”
“不要。”
“你分明就想玩，否则那日为何自己抛下朕跑去放？”
看来“记仇”还是记得很深嘛，她还以为皇甫瑾过目就忘呢！
不知道是哪个不长眼的太监又来敲门——
“皇上，有几位兵部大人正在书房等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