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斗转星移，夜色如墨洒。
皇甫瑾刚理完折子出来，揉了揉脖子手腕，太监在后面端着木牌。
“皇上今晚要翻哪宫的牌子？”
想都没想，皇甫瑾直接脱口而出：“去琴嫔那吧。”
轿子直接启程去琴嫔宫里，路过贵妃宫时，里面一阵嬉闹声。皇甫瑾皱着眉，“深更半夜，路贵妃在做什么？”
就不能消停会吗？早上在他那闹了那么久，还不够？这个女人精力还挺旺盛。
“皇上，要进去看看吗？”
皇甫瑾摩挲着指腹，许久没说话。
宫人们也不敢揣测他的心思，静静陪他站在过道中，前方道路无阻，但只有路贵妃的宫门口还亮着，亮如白昼，像是在庆祝什么节日，听着都觉得开心。
皇甫瑾黑着脸下轿，就想看看这个女人在搞什么鬼。
做了个嘘声的动作，皇甫瑾停在了大门前，透过门缝，看见路清苑蒙着眼睛跟一群宫女在玩。
那表情，就跟逛秦楼楚馆的客人一样。
这个女人到底怎么回事？
皇甫瑾的脸色越来越难看，直接推开门，不料此时路清苑直接抓中了他！
还肆意摸了摸他的胸膛。
“翠儿，你咋变得这么高了？”
身后的小翠吓得倒吸一口冷气，没想到皇上突然会来，纷纷跪下！
路清苑使劲摸了摸，越摸越不对劲，到最后直接扯下蒙眼布。
四目相对，她心里咯噔一声！
“皇上怎么来了？”
皇甫瑾冷道：“朕还不能来吗？你玩得倒是很开心。”
路清苑嘿嘿笑着：“皇上要不要来玩？”
“……幼稚。多晚了还不休息，在这闹！”皇甫瑾拽着她的手直接进去，路清苑朝后面的宫女们眨眼。
计划通！
成功把皇甫瑾绊在这。小翠等宫女也朝她抛去担忧的眼神，皇上看起来很生气啊，该不会打骂娘娘吧……
路清苑直接被甩在座位上，揉了揉手腕道：“皇上很讨厌臣妾吗，每次都这么粗暴。”
皇甫瑾愕了下，看见她手腕被自己摔红，顿时有些心疼。别扭着，又不愿拉着她的手哄。可看见她垂眸时乖巧的样子，又再次不忍。
坐在她旁边道：“谁让你总是气朕呢？你要是不这样，朕也不会对你粗暴。”
路清苑挑眉道：“怎样呀？是指扑倒皇上吗。”
皇甫瑾蹙眉：“这种话你是怎么说得如此大义凛然的？朕越来越不懂你了。”
下意识的握着她的手吹气，脑里突然闪现出一件事。
以前路清苑被烫到手的时候，他也是这样给路清苑吹气的，呼了两声，还要哄着她说“宝贝乖，不疼。”
说出来后，皇甫瑾自己愣了，路清苑也愣了，还以为他恢复正常了，欣喜道：“你都想起来了？！”
皇甫瑾头疼欲裂，烦躁道：“想起什么？你又想生事。”
路清苑有些失落，很快恢复正常，“我有莲子羹，皇上还喝吗？”
早上那一碗被她赌气喝了，总得赔人家一碗吧？
说起这个，皇甫瑾就想到被她顺手掳走的酸梅汤，他正打算问这个女人是怎么回事，可路清苑温柔得让他挑不出一点错处。
勺子再次抵到他唇下，这一次皇甫瑾没有推开，启唇喝了下去，冰冰凉凉的感觉慰藉着他内心的火，路清苑的温柔像是烈火一样在自己燃烧，暖着他，却在消耗自己。
不知道为什么，他眼神突然变得温柔起来，自己都没发觉，握住了她的伶仃白腕子。
“哐当”一声，勺子再次掉落进碗里，碰撞出好听的声音。
“怎么啦？不好喝吗？”路清苑急急忙忙自己喝了一口，糖放得刚好，没出差错。
“到底怎么啦？好吧，如果皇上真的不想喝的话，还是别喝了。”
路清苑也不喜欢强人所难。
看着她退缩的样子，皇甫瑾莫名慌张起来，抓着她的手就往自己这边靠。
“不是的，朕还挺喜欢你做的莲子羹，御膳房做的都没你的好吃。”
“朕……很喜欢。”
皇甫瑾很害怕她不再闹自己，手里拼命留住她的样子有点好笑。
“喜欢莲子羹，还是我？”路清苑把勺子夺回来，好像他不二选一，从此以后就不准他再吃。
皇甫瑾再次愕住，想了想，斟酌再斟酌，谨慎道：“你为何要跟一碗莲子羹相提并论？”
路清苑断言道：“那就是更喜欢臣妾咯？”
“不是——”
“那就是更喜欢莲子羹。”
“也不是——”
急了，他急了。
看见路清苑坏笑的样子，他就知道这个女人又在耍自己。
“你真是太放肆了。”阴沉的语气再次袭来。
路清苑主动靠了过去：“不就是问皇上问题吗？怎么就成放肆了？皇上该不会是害羞了吧，为什么不敢看臣妾啊？”
“朕不喜欢你。”
“哦，那你当着臣妾的面说啊。”
皇甫瑾的脸始终没转过来，“朕说话向来不喜欢重复。”
“噗。”
“你笑什么?”
路清苑一点一点靠近他：“皇上说不喜欢我，可又不说讨厌我，口是心非啊，为什么会这样呢，你自己心里清楚。”
她指尖点着对方的心口，心脏的跳动力顿时传递到手指上，她还恶意摁了摁。整个皇宫，恐怕只有她敢做这种事，包括强吻皇上。
日后说起来，恐怕也会觉得自己惊世骇俗。
不过她越来越懂得和阴鸷的皇甫瑾相处，其实只要找对方法，也不难。
“朕……”
“什么？”
等待了许久，路清苑都没等出他下半句话，估计卖关子是吧？
行吧。
路清苑只能故技重施。这一次，皇甫瑾没有推开她。
“你知不知道你这样很危险？”
路清苑扯着他前襟提了过来，“皇上，那你知不知道，臣妾有多么想你？”
喉结滚动，皇甫瑾眼里几乎是压不下的火。
“你再说一遍？”
路清苑是个眦睚必报的人，乖乖闭上嘴，一句话都不说。
皇甫瑾忍不住道：“怎么不说话？哑巴了？”
“方才你也说话说一半，我只是有样学样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