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
孙胜诧然,一把刀有什么好看的。
在这,身为郡主,夜行者的刀她岂会没见过,而他的刀和其他夜行者又有何不同。
“可以。”
孙胜将刀连同刀柄丢给对方。
接过胭脂,郡主的手顿时被压得抬不起来,试了好几次都被压落在地。
好沉啊,他的刀怎么和其他人的不一样,这刀重如千斤。
当即,她鼓荡气血,将气血灌输在握刀的右手手掌之上,那重如千斤的胭脂才稍稍轻了些。
不过在握住在刀之时,一股来自万古冰川的寒气在触及之时,便游走全身。
若不是她用气血将此寒气包裹住,恐怕此刻她早已经成了冰冻美人。
除了寒气,还有这刀身上有其他雾气并没有的电弧,这种电弧跟寒气一样,在触及之时,便以极快的速度扩散全身,将全身奇经八脉电了一个遍,让人一下子失去抵抗之力。
这还仅仅是个开始。
在电流流窜郡主全身之时,郡主神识在一瞬间变得模糊起来,等她再看清,却看到自己身处在一片尸山血海之间。
饶是她是大夏的少年军神,见过无数生死,可是当她见到眼前这无尽尸骨血海之时,她的后背不禁浸出一身冷汗,神魂几乎在那一瞬间溃散。
同时间,一缕缕数冤魂从每具巨大尸骨中冒了出来,随着天空天山雷鸣炸响,惊恐又钻入尸骸之重。
紧接着,无垠的血海在皱缩,逐渐被这些尸骸吸收,正当她亡魂俱冒之时,一具具尸复活了,这些尸骨无比巨大,宛若一座座小山。
这并不是人的尸骸,而是妖,魔的。
祂们复活之后,踉踉跄跄向同一个方向狂奔,无一例外。
郡主惊骇之际,一道嗡鸣之声传自耳膜,她的神魂在那一瞬间动荡不安,她的意识逐渐不受控制,身体机械跟随着那些妖怪尸骸向着同一个方向移动。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那些妖怪尸骸停下了,一个个跪下匍匐在地。
当这些挡在眼前的妖怪尸骸匍匐一瞬间,她看到在这些妖怪前方,一把被无数巨大锁链封印的巨刀在血海之中,似在狂啸,也似在召唤。
循着那召唤声望去,她隐隐约约间看到被无数巨大锁链封印的巨刀中央,一个四肢被捆绑的女人冷冷的看着她,血红的眼睛转动间,散发出无数的威压,让她的双膝不由自主的跪在地上,心甘情愿的将自己全身的气血风险给祂。
看到郡主满头冷汗,双眼迷离,浑身的气血如潮流般被吸入胭脂体内,孙胜瞥了一眼故意使坏的胭脂,轻声责怪了一句:“胭脂,休得无礼。”
在孙胜这句话一出口,郡主的神魂当即回归本体,恍然醒转的郡主,如烂泥一般瘫软在地。
好在孙胜反应及时,一把扶助了她,半晌之后,她才缓慢的恢复意识。
也是在清醒的时候,她努力回忆之前看到的恐怖画面,可是无论她怎么努力,脑海之中似被什么控制,无法在记起之前的片段。
不过在醒转后,孙胜所说的话,她却一清二楚。
刚才他说什么?
胭脂
休得无礼?
他跟刀说话。
“你能与祂沟通?”郡主摸了摸额头上的冷汗,张大了嘴巴,几乎是以难以置信的口吻说出这句话
她是郡主,见多识广,自然知道武器通灵之说,可这事放在一个半月前才舞蹈启蒙的家伙身上,让她彻底改变了世界观。
孙胜不语,因为他不知道怎么解释他是如何与胭脂沟通的,那种感觉很微妙。
仿佛就像他与胭脂早已认识,与祂沟通就像老朋友之间再次见面,便会心意相通。
孙胜的不语,佐证了她的猜测。
“要不,我们不用武器,只比拳脚如何?”
饶是知道自己这样说,很无赖,可她不服,不服输给一个启蒙不足一月的毛头小子。
她有种直觉,孙胜之所以在短短月余战胜那么多高手,靠的是这般奇怪的刀,让她产生幻象却又抹去那段幻象记忆的怪刀。
若是对方没有这刀,她有把握与对方一战。
孙胜不语,白了她一眼。
这还用比。
你丫的,五品修为,我呢,八品,一品一重天,就算我借用两个大妖的气血,我依旧输得很惨,甚至会被当场被你气血给压得爆体而亡。
两人话不是很多,几乎都是郡主在问,孙胜想答就答,不想答则闭目养神。
翌日清晨
顶着黑眼圈的郡主头一晃,从睡梦中惊醒,看到燃成灰烬篝火旁边早已经没有了孙胜的影踪,气得她直跺脚。
昨夜,孙胜很少说话,可看她的眼神很怪异,就像那种很久没有见到女人,突然之间看到后的那种怪异。
奇怪的是,他的眼神的怪异,并没有霸占自己的欲望,这让她无比失落。
可聪明如她,她又想到一些男人总是玩欲拒还迎把戏,若是自己放松戒备,对方指不定会一秒变野兽。
故而,她昨晚都是抱着长剑入睡。
每每听到动静,她都会被惊醒,如此反复,两个又黑又大的熊猫眼便挂在那张精致到了绝美的脸上。
她看了看时辰,朝着天空发射一枚信号,不多时,在林子另一边,一眼望不到头的金甲胄士踏尘而来,为首的是一名副将,女装束发。
“郡主,战况如何?”来者非旁,正是那丫鬟兰儿。
兰儿看了四周的环境,并无战斗痕迹,故此发问。
“输了。”
“我就知道郡主武功天下无双,在京都,除了你那位布衣师父,没人是你的对手。
那臭小子并没有传说中那么中用,郡主一出手,他便输了。”她这么说,并没有在吹嘘,而是根据现场的战况,没有明显的战斗痕迹,也就是说,两人在交手开始时便已经结束。
以她对郡主的了解,郡主可是皇亲国戚小辈中最能打的一个,就算一些藩王也未必是她的对手。
除了那位虽是有可能买入天象境的布衣师父。
孙胜只是一个被遗忘的边关小吏,就算他有三头六臂,溪境终究是溪境,在绝对实力面前,他必败无疑。
对于这结果,她不用猜测,那只会是一种可能,郡主赢了。
“是本郡主输了,本郡主连剑都没拔出来,就已经输了,而且输得很是彻底。”
一想起昨晚触碰制式长刀那一刻诡谲变化,郡主微微叹了一口气。
不知为何,她脑海再次回忆着昨晚让抱剑半睡半醒的一幕,继而失笑一声:“他很诡秘,以后莫要小瞧了他。”
兰儿顿时不会了。
自己那个高高在上,目中无人的郡主,那诡谲多变少年军神,此刻怎么对一个泛泛之辈有了一丝敬意。
话说,清早独自离开的孙胜并没有跟郡主打招呼的意思,牵着瘦驴就往下一站走。
这一次出游,他没有目的性的,随性而为。
这不知不觉间,他便来到了金蝉寺外。
看到这熟悉而又陌生的环境,孙胜感慨万千。
将瘦驴放养在山间,他便独自去金蝉寺拜寺去了。
金蝉寺香火很旺盛,即便在干旱如火如荼的今天,去烧香祈福的人,已经从寺院排到山脚。
他走上小道,进入寺中,那些僧人见了他,无不作揖叫一声师兄。
江流儿虽然没有明确收他为徒,可是在这些沙弥、僧人眼中,孙胜就是金蝉江流儿大法师的首徒。
这座寺庙改名金蝉寺那天起,孙胜便已经出现了,所以对大家而言,孙胜是最先入门的。
对这些很有礼貌的师兄弟,孙胜很有礼貌双手合十作揖。
他径直通往方丈室,江流儿一般都会在那个地方打坐参禅。
还未来得及去方丈室,一道传音入密在脑海中想起,一开口便如此尖酸刻薄:“你又来作甚?”
“老和尚,说这话就见外了,我来这除了拜见师父你老人家,还能做些什么?”
“是不是又在外边惹事了,想来金蝉寺找贫僧擦屁股来了。”
“瞧你说的,不惹事就不能来看看你了。”
孙胜对着声音的方向嬉皮笑脸拜了拜,这身体刚弯下去,却一个急转弯,将身体朝一侧再拜。
只见这时,一个白色的身影在一声蝉鸣伴随下,在他拜的方向显现出来。
孙胜上下大量一番,看对方气色圆润,便放心不少。
“江流儿,你不是能掐会算吗,帮你宝贝徒弟算算,白晓雪去哪儿了。”
“不算。”江流儿无比高冷回绝。
“羊城郡府勾栏头玉如意准备一场大戏,而且还是新戏,我依稀记得某位出家人很喜欢听人家唱曲,本想前来送一张头座票的,可某人不愿意啊!”孙胜拿出一张戏台入场券,而且还是千斤难买的首席座票,拿着座票在某人跟前扬了扬,准备再揣回兜里之时,手中的座票已经不翼而飞。
“半月前,白晓雪出现在漳州,现在不知去向,窥探天机,会折寿。”
我去,这叫什么算命,窥探天机。
半个月前的事,你跟我说有毛用。
等等,半个月前,白晓雪出现在漳州城内,梁冰的师父白灵儿也在漳州,这该不会是巧合吧!
“你再帮我算算,现在她有没有被饿着,冻着,是不是还被人追着满街跑,要赌债。”
“你交换的只是一次机会。”
江流儿的声音很冷,冷得让他打起了哆嗦。
孙胜很抓狂,早知道就问后面这个问题了。
白晓雪在那里,他不在乎,他在乎的是,对方是否被饿着,冻着,有没有受人欺负。
现在他住上大房子,也不用忍饥挨饿了,可是他最亲的姑姑,却不知道近况。
每每做梦的时候,他都会梦见对方被人满街追债。
他来金蝉寺,目的只有这么一个,不过好在知道她去过什么地方。
漳州
那就去漳州,兴许能找到有关的线索。
辞别的江流儿,拜别那些师兄弟,在山上寻着瘦驴,骑着便朝漳州的方向。
一路上,他跟瘦驴喋喋不休,或许是因为有了小姑的消息,他的话才会变得多了起来。
“你说要是小姑看到你长胖了,会是怎样的表情?”
“以后有钱了,小姑再也不为了赌,克扣你的粮草了。”
“等见了小姑,你说我是该骂她不给我写信,还是先请她吃一顿。”
“小姑最喜欢冰糖葫芦,等到了集镇,一定要先备上。”
“小姑好久没换新衣裳了,等到了漳州,我要给她买最好的布料,请最好的工匠给她量身缝制衣裳。”
“小姑最喜贪吃,这回我刻意收了厨神周如海,以后,她再也不用去酒馆骗吃骗喝的了。”
“……”
兴许是听懂了孙胜的话,也兴许是厌烦这个平日里寡言少语的主人突然多话,瘦驴一直默不作声,就连响鼻都不忍着,知道孙胜一口气说了半炷香时间,瘦驴才饿啊饿啊摇着颈上铃铛。
一人一驴,行使在杂草丛生的官道上,直到前方爬坡路段虚空突地多了一扇门,一人一驴才停下休息。
见来人是梁冰,孙胜的脸上多了一丝多余严肃表情,否则在此之前,他都是一直傻笑。
“大郎,你让我好找。”梁冰走上近前,从驴背上取下水囊,仰着头咕咚咕咚喝了起来,末了打了个饱嗝后,才满满的细说。
“漳州十三郡,七十六县,受灾面积几乎达到九成。”
漳州十三郡,七十六县,受灾面积达到九成,也就说,近七十多县九百多万的居民将会在这个冬天被饿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