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什么情况!
云锦愣愣地不敢相信,拿人挡剑的荒唐事情竟然会发生在她身上。
可是肩上传来的刺骨疼痛让她不得不相信。
要是这剑再偏上几分,她的命可就没了!
这样明目张胆地拿她的肉身为自己挡剑!
难道在这里人命就如此不值钱吗?
云锦就算不回头,也知道他脸上必是一脸劫后余生的庆幸。更何况他那口气松得如此之响,如此刺耳!
那分明是在庆幸!
庆幸自己的机智,庆幸拿她做了挡箭牌!
这算什么?
难道他的命是命,她的命就不是命了吗?!
想想他刚刚往人群中跑的场景,她其实不应该惊讶的不是吗?可是当一切真实地发生的时候,她仍是有些不能接受。
毕竟两者的性质是截然不同的。
在人群中逃窜,是为了甩来黑衣人,他人受伤是被波及。
用人挡剑,可是与杀人无异啊!
她与他素不相识,无仇无怨,如此对待一个萍水相逢之人,难道他不会愧疚吗?!
突然间,云锦真想发笑。
愧疚?
不。
是她太天真了。
也许是她一直被保护得太好了。来到这个世界五年,直到今日才知道原来在这个世界人命可以卑贱到这个地步?
拿活人挡箭!
竟然是如此当然的事!是这样可以被轻易接受的事!
看着大厅里那些白头鼠窜的人,就算他们注意到这里的情况,脸上也只有慌张,没有一丝惊讶。
原来,她来到了这样的一个世界。
残酷,冰冷,无情。
她真的可以在这样世界生活下去吗?
这里与那个法制严明的世界是完全不一样的。
第一次。
她如此分明地感受到这个世界得残酷与无情。
那身影一直躲在她的身后,黑衣人也是招招狠厉,毫不手下留情。她身上又添了许多伤口。鲜血染红了长衫,伤口狠狠地痛着。
提醒她,她到底是多么地天真!
云锦敛下心绪,如今脱困才是最要紧的事。
只是整个万花楼已经乱成一团,根本不能指望有人会在这时出手相助。身后还有一个视人命为草芥的拿她挡剑,身前有有一群气势汹汹的举着明晃晃的刀剑。
真是坏得不能再坏的情况。
连老天都不帮她!
她必须自救!她怎么可以就这样白白受了这几剑!
衣上的血迹还未干。
身上的痛还是那么剧烈。
这让她如何能接受?
让她如何能甘心?
她若再不做点什么,很快就会死在这黑衣人的剑下!
“住手!”
正当云锦思索的时候,一个威严的声音从街角处传来。只见一个穿着整齐军装的伟岸男子带着一队人马匆匆而来。
看他们的衣着,是汴京的巡防营。
只是这场刺杀才刚刚发生,这巡防营就算是管理汴京城中的街道治安,未免来的也太快了吧。
难道来的这些人和她身后的这个胖子有关系?
“舅舅,你终于来了!”
云锦心中的猜测应验了。
那黄衣男子言语之间很是兴奋,躲着云锦身后的身子都不由挺了一挺。
还可真是底气十足了。
舅舅?
巡防营规兵部管辖,兵部尚书黄明在其中安插的人手自然最多。而她身后之人体型如此有特色,又称呼巡防营的这个头目为舅舅,看来他就是兵部尚书黄明的儿子黄毅了。
他口中的舅舅就是黄灿了。
防营的营长?
调手中兵力为私用?
都说这几年西祈愈发繁荣了,如今一看传言不实啊。
这黄灿也是个聪明的。这难道不是在维护汴京的治安吗?只是所救之人正好赶巧了是兵部尚书的儿子。谁又能拿这件事指责他什么?
云锦低下头,心中很是不甘。
既然巡防营来了,那么今晚黄毅算是躲过一劫了。
她身上的伤岂不是白受了?
哪里有这么便宜的事!
云锦冷冷一笑,小手伸进袖口,不过片刻又伸了出来,慌乱间碰到了黄毅搭在他肩上的手。
无欲无求蚀骨粉。
够他受的了。
从今往后,看他还怎么来花楼寻乐子!
此时众人的注意力都在那群黑衣人和到来的巡防营身上,谁又会注意到她这个小动作?就算有人不经意间看到,也会以为她是害怕得手足无措了。
却说此时那群黑衣人见事不妙,出招更是凶狠。
看来他们是打着杀了她,再劫持黄毅的主意啊!不过巡防营的兵卫可不会给他们机会,很快就包围了他们。
黑衣人有些自顾不暇,又有她挡在黄毅身前,他算是高枕无忧了。
许是见事不可为,一名黑衣人在同伴的掩护下突然冲出重围,手成鹰爪,猛然向着她身后的黄毅而来。
看着越来越近的黑衣人,黄毅有些慌张。
这些黑衣人心狠手辣,要是落在他们手上,他性命难保啊!
于是,黄毅毫不犹豫地将云锦推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