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有不太好的预感,要是江倾和自己哥在一个病房待着,怎么瞧着都觉得画风诡异。
金霖面色难看,一旁的江倾也见不得面色好看到哪里去。
难不成是金霖少爷已经查出了什么东西,所以才会让自己在这儿待着,要不然就这少年这么不待见自己的情况,怎么会让自己在这儿留着。
“如果金盏要休息,那我陪金盏一道回去吧。”
墨轻言长腿一伸,唇角带着一抹不满,“当我是死的嘛,老子也要一块回去。”
管家抽了抽嘴角,“您不是要来看病人的吗?”
“人也看过了,还有什么好看的。”
管家眉头皱的更深了,这墨家少爷真是说话不好听。
少年的眉头拧的死紧,他似乎看出来江倾没胆子和他独处,他咳嗽了好几声,才伸出手来,淡淡的开了口,“福叔,我要喝粥。”
福叔应了一声去张罗了。
金盏没明白,哥这是什么态度,没让他走也没说不能走,这态度就离谱。
江倾却是看明白了,唇角勾着,扒拉着坐到了金霖少爷的床沿边。
“您还要喝水吗?”
少年无声的瞥了她一眼,唇角微点。
少年侧过脸瞧着江倾的眉眼,她的唇珠清晰,清秀的眉头紧紧地拧着,活像是被人揪着,因为紧张,她的鼻子带了几分红润,脸颊也有几许桃花一样的粉色。
这样健康的肤色却从不能在自己的脸上瞧见,金霖的心脏兀自阴狠的跳了跳,他嫉妒江倾这具健康的身体,也嫉妒她才是真正被老爷子所宠爱的人。
少年嫉妒的狠了,脸上惨白的面色就愈发白的像纸,他在江倾把水杯恭恭敬敬的捧过来之后,金霖唇角一沈,像是不轻易的转过头。
那水杯便被打翻了。
水珠大片的滴落到金霖少爷的被褥上,杯子滚落在地上,少年抬起头,眼神冰冰凉凉的看着江倾。
江倾此时此刻满脑子的都是我完了。
少年的被褥都被淋湿了一大片,看上去既狼狈又有些好笑。
金盏第一个冲了上来,他原先便不大乐意让江倾眼巴巴的上来照顾金霖。
不知道到底是因为怕他的这位心机深沉的哥哥被江倾欺负,还是因为金盏不敢宣之于口,有些隐秘的不想让江倾和金霖相处的事实。
反正,金盏眉头蹙的厉害,一伸手就把江倾拉扯了起来,“江倾你在干什么!”
“你是故意的不成?”
墨轻言的动作也很快,在金盏把江倾拉扯起来的时候,墨大少爷沉着脸,一张脸都能挤出墨汁一样的。
“你这么拽着江倾干什么!江倾可不是故意的。”
金盏觉得自己心口堆着一股子火。
看那墨轻言不顺眼,看江倾更不顺眼了。
这人怎么总护着江倾,他,按道理,他和江倾不应该如此要好才对。
“刚刚难不成是别人逼着江倾倒水的不成,我瞅着江倾就是故意的。”
管家恰好此时恭恭敬敬的端着粥进来,一进来就看到少爷的病床上有好大一滩水渍,而金盏和墨轻言不知道在吵着什么。
“你们在胡闹什么!我的天呐!少爷!您没事把?!”
江倾的脸更白了,她这下是真的愧疚的厉害,一低头就小心翼翼的拿了几张纸巾,“金,金霖少爷,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少年似乎轻轻的咳嗽了一声,面色都有些发白,却还是伸手一把拽过江倾。
他的声音很冷,贴在江倾耳边冷的渗人,“昨天晚上伤害我的人,是谁,江倾,你应该知道。”
江倾的表情有些僵硬。
管家上前来,一把推开了江倾,然后把被褥拿了下来。
众人这才把目光放到床上,好在水只溅到了腰肌,只有腹部的衣角一小块湿了,没有蔓延到腿上的伤口。
金霖见江倾没有回应,手上漫不经心的擦了擦自己额角的冷汗。
江倾。
真是一个心狠手辣的人。
江倾虽然很内疚,但让她供出沈靳修的名字,她也做不到。
所以等管家换了一床新被褥,要轰走她的时候,江倾蓦的低下头,正儿八经的道,“金霖少爷,不管你相不相信,你中枪的事情,我没有让人这么干过。”
金盏站在门口,听到这话心头一梗。
金霖慢悠悠的捧着报纸,没再朝这边再望上一眼。
墨轻言伸手揽住江倾,半带着她出病房,“江倾,你何必呢,那个少爷又是个病恹子,从头到尾的也看不出来他当真是怀疑你,再说了,这种事情干你屁事。”
金盏瞥了一眼墨轻言环住江倾的手,嘴角就沉了下来,“那是我哥!怎么不干江倾的事!”
病房内,管家躬身,认认真真的给金霖检查还有没有遗漏的地方。
就听少爷蓦的从报纸间抬起头来,“你相信江倾吗。”
管家一怔,“少爷,难道您真的被江倾刚刚那话骗了,依我看,肯定是他在胡说,我们查了监控都没有找到,一定是监控都被人破坏了。”
和管家以为的截然相反,金霖岂止是不相信江倾,简直是极大程度的不相信,他低垂着眉眼,咳嗽了一声,“过两天白家生日宴会函收到了?”
“收到了,少爷。”
“很好,那就在那天再对江倾下手,那天人多嘴杂,老爷子怀疑不到我身上。”
“少爷您说的是。”
管家暗暗咋舌,他刚刚差一点就要以为金霖少爷是被江倾说服了,原来竟也不是,少爷果然还是自己心里头有自己的想法。
“那少爷,追查伤害你的人……”
“先弄死江倾,再查那个人,迟早都能查出来。”
金霖垂眸看着自己苍白的手,上面血管的痕迹清晰可见,他的身体不好,可江倾却与他截然相反。
如果江倾死了,他才能获得老爷子的宠爱。
毕竟,只有真品消失了,赝品才有可能展露在人前视野之间。
江倾……
金霖单手按住刚刚濡湿的腹部,面色阴沉,他越是那样就近看着江倾的脸,就恨不得捧着那张脸按到自己身上去。
她的眉眼越是像那个人,他就越是心焦难捱。
少年苍白着脸,忽然伸手朝管家挥了挥手。
管家明白,这是少爷要静一静了。
他立刻躬身出去。
病床上,大片的阳光被窗帘遮挡,只余下一片漆黑的阴影笼罩在少年身上。
少年从怀中拿出一张照片。
那上边是一个女人,眉眼殷红,唇珠清晰,五官和江倾如出一辙。
金霖狠狠地盯了好半天,才阴恻恻把照片藏在了贴在左心口位置的地方。
这是他的。
只要江倾死了,这就永远都是他的。
金家,金老爷子,他这辈子都不用担心回去那个鬼地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