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谁让你跟踪我的。”
提着泥土来到了营地附近，天色也已经大亮，沈凌雪依旧就轻驾熟的搭火做饭，同样的事情似乎做过很多次。
男人抿唇不语，只是看着她忙碌，也会上前搭把手，将速食煮进锅里，便借故离开。
沈凌雪知道他又去汇报情况了，也不多管，只是查看着桶里的泥土。
很快，男人回来了，沈凌雪拍拍手上的土。
“我还得继续往山林中去，你是要继续跟着我，还是离开？”
“如果继续跟着我，那就得帮我干活。”
男人愣了愣，没想到沈凌雪竟然主动提出要他跟着。
“我……只是附近的村民，没有跟着你。”
沈凌雪勾唇一笑，收拾着背包中的东西，不小心掉下了一个刀子，她赶紧捡起来塞进包里。
“那好，你下山吧。”
再多的东西，她也不想多问，现在只想尽快将制作瓷器的泥土收集完毕。
说着，她站起身来，掏出手机拨了电话出去。
云琛接通了电话，便听到沈凌雪那冰冷的声音。
“不必派人跟着我，我只是上山采集一些泥土而已，我只不过是一个微不足道的女人，不会对你产生威胁。”
云琛心头一凛，听着她那毫无情绪的声音，竟然有些紧张。
“不是我。”
沈凌雪勾唇一笑，对他的否认不置可否，“我懒得拿证据，把你的人撤了吧。”
说完，直接挂断电话，她将营地的东西收拾干净，准备继续赶路。
与此同时，那男人也收到了消息。
他呆呆看着沈凌雪，半晌才反应过来，“那个……我知道这山里有个地方的泥土，土质均匀，颜色纯正，大概是你需要的。”
沈凌雪默默将攥在手心的防狼喷雾放回包里，有些诧异。
“你怎么知道我需要什么样的泥土？”
他有些胆怯看了一眼沈凌雪，“我叫赵昊，我家之前就是烧窑的，这山的泥土很适合烧一些瓷器陶器什么的。”
沈凌雪有些诧异，怎么会有这么巧的事？
“你家是烧窑的？你是这里村里的人？”
“是的。”
赵昊连连点头，“昨晚您来我们村子里的时候，已经有人跟着您了，后来那人给了我一点钱，要我跟您上山，我就来了。”
“虽然知道这样做不对，但是……”
他郑重其事对沈凌雪鞠了一躬，“对不起，我错了，还请您原谅。”
沈凌雪摇摇头，“没事。”
他跟着她上山，她是知道的，却没想到，竟然有人一路跟着她来到了这村里。
云琛的人？
对她不放心？
心中百感交集，沈凌雪揉揉眉心，尽量将这些乱七八糟的思绪抛之脑后。
“我也是听说你们这个村子之前是赫赫有名的陶瓷之乡，这才过来找一些泥土，可现在看来，你们这里已经转业了？”
赵昊殷勤接过她的背包背在身上，点点头。
“我们村子响应号召，已经有三四年没有开窑烧瓷了，村里的年轻人都去了外面读书打工，村里留下的肉食些老弱病残。”
也正是因此，那些人才找上了他监视沈凌雪。
沈凌雪感慨万千，“明明陶瓷器是艺术品，值得传承的，现在还能继续做下去的人少之又少。”
一些传统老手艺都随着时代的发展，渐渐消失在时间长河中。
对此，赵昊连连点头表示赞同。
“我跟着我师父学这门手艺的，去年我师父去世了，干这一行业，收入太不稳定，我爸妈都让我去外地打工，我自己做陶瓷器有没有什么做买卖的门路……”
他两眼亮晶晶的，“可是您刚刚对这泥土的把握，我感觉，您是行内人，也许能带带我。”
沈凌雪眸光闪了闪，看了一眼这个长相憨厚的男孩，思忖稍许。
“但在此之前，我得看看你的手艺学的如何。”
“可以，这个没问题。”
赵昊来了精神，我专程为沈凌雪带路，去寻找这山里品质最好的泥土。
穿过了一条条泥泞小路，一直到中午，总算到达了一座山谷中。
沈凌雪已经满头大汗，两腿抽筋，却还是咬牙坚持了下来。
这具身子娇生惯养的没吃过什么苦，现在只是走了一个上午便已经有些吃不消了。
赵昊见她疲倦，便自告奋勇去挖土。
云氏集团。
已经是湛文耀第三次喊云琛的名字了。
“喂，你回神，想什么呢！”
云琛揉揉眉心，将自己名字的最后一笔写完，随手将文件扔给湛文耀。
“好了。”
接过文件，湛文耀双手支撑着桌面，探头紧盯着他的脸。
“你是不是担心老婆了？”
云琛眉头紧锁，冷冷睨他一眼，“沈凌雪那个女人固执己见，去外面吃点苦头也是应该的。”
湛文耀惊叹咋舌，“不是吧，这还是你第一次亲口承认沈凌雪时你老婆，你是不是对她产生感情了？”
云琛哐当一声将手中的笔摔在桌上，“沈凌雪现在与我还有一纸婚约做约束，她是我名义上的老婆，这是事实。”
湛文耀轻笑着摇摇头，意味深长掰着手指头算。
“自从宴会那事后，慕家已经丢掉了将近十个单子，今年一整年的营业额估计还没有去年半年的多。”
“还有杜家，杜芊和慕玮取消婚约，并且，为了给你出气，杜芊不仅在公众平台上向沈凌雪道歉，还专门举办了道歉派对，杜家这张脸算是丢了个彻底。”
“我还是第一次见到你动这么大的怒，而且还是为了沈凌雪。”
云琛眸光淡淡，手指轻点桌面。
“他们敢冒犯我们云家，理应受到这种惩罚。”
“切，你就嘴硬吧。”
湛文耀戏谑一笑，“当初你那么喜欢施品婉，却也没有为了她对付两个家族。”
闻言，云琛眉头一皱，拿起西装外套起身，“我还有事，先走了。”
见状，湛文耀啧啧感叹，“当年那些事，你还是没有放下。”
来到门口，云琛一只手搭在门把手上，声音冰冷了几分。
“之前那些事，我不想再提起，也不希望从别人口中听到。”
房门重重关上，湛文耀面上笑容消失殆尽，“沈凌雪迟早会知道这些事情的，你们彼此不坦白，日后怎么交心……”
正在这时，手机来电铃声响起，湛文耀一看来电显示，顿时眉头一挑。
“喂，嫂子，找我有事？”
电话那边传来沈凌雪的声音，“你知不知道著名的烧瓷厂？我已经找到了最合适的泥土，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一听正事，湛文耀顿时肃穆，“我知道有一家……我们找个地方汇合，我带你去。”
“好。”
挂断电话， 湛文耀迟疑着要不要告诉云琛他与沈凌雪私下见面的事情。
不过……
念头一转，他嘴角勾起一抹笑意，放好手机，两手插兜吹着口哨离开办公室。
不是嘴硬么……
次日清晨，八点多，湛文耀早早的在约定地点等着。
见到沈凌雪时，他差点以为自己认错了人。
沈凌雪身上沾着泥土，原本白净的小脸也灰扑扑的，头发凌乱，像是许久未曾入眠一般，眼底一片乌青。
“你……是沈凌雪？”
沈凌雪以手掩唇打了个哈欠，虽然疲倦，可这双眼睛却自始至终亮晶晶的，散发着奕奕精光。
“是我，你没认错，我已经两天都没怎么睡觉了，快点把东西做好，好让我美美睡一觉。”
同样浑身上下灰扑扑的赵昊老老实实跟在沈凌雪身后，手里拎着两桶已经和好的泥巴。
“这些泥，我们两个用了将近三十六个小时来和，中间不敢有半点松懈。”
还好有赵昊帮忙，这要是她自己，恐怕根本坚持不住。
这都是有讲究的，制作陶瓷用的泥湿度，温度都有讲究，切不敢松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