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凌雪本想推辞，可又想到那个已经死去的男人说的话，心中难免有些疙瘩。
沉吟稍许，在贺婉那期待的眼神中，她总算开口。
“我想知道六年前我是在哪里生下孩子的。”
闻言，贺婉愣了愣，表情有些严肃，“你是怀疑……”
欲言又止，可两人都明白这其中意味，贺婉凝重点点头，“好，等着我的好消息。”
哦，或许，不算好消息。
当年云家的事情太过繁杂，她知道的不多，却也能想象到，这其中隐藏着多少隐晦秘事。
下午的宴会即将开始，贺婉拉着沈凌雪盛装打扮，一身长裙，勾勒出婀娜多姿的身材，一出场便顿时吸引不少人的注意力。
贺婉长相不差，身材丰腴，两人站在一起，惊起阵阵惊叹。
原本贺婉害怕沈凌雪胆怯不自在，便想着尽快拉她去没人的角落，为她遮蔽视线。
可没走多远，她便察觉，自己身侧的沈凌雪竟然比她还要适应这种场合，不仅呼吸与脚步丝毫不乱，甚至脸上的笑容也极其标志，似乎专为这种场合定制。
她可当真是小看她了。
沈凌雪加快脚步，拉着贺婉来到角落，揉揉有些僵硬的脸。
“咱们为什么要打扮？”
贺婉见她脸色变化竟然这么快，一时间有些没反应过来，“你……”
沈凌雪青葱十指在她眼前晃了晃，“怎么了？”
贺婉眼神有些怪异，将她上上下下打量一番，确定面前的确是沈凌雪本人没错，这才拍拍胸脯。
“你刚才面对他们的时候和现在差距太大，我有些认不出。”
不过，抛开这些不谈，贺婉压低了声音。
“你看，这场宴会有没有什么不一样？”
沈凌雪环顾四周，眉头微皱，这场宴会，除了人多一些，似乎……
“你看，几乎所有女眷都是经过特殊打扮的，平日里不会轻易上身的衣服，现在都忍心拿出来，而且，妆容比以往更精致。”
“还有，这些男士们身上穿的西装几乎都是高档牌子的，即使是大腹便便的中年老板，也会好好收拾干净，收敛猥琐相。”
她这么一说，还真是……
这里面其中几个男人她之前见过，见到女人就走不动道，一脸猥琐，似乎恨不得透过女人那单薄的布料看进去。
然而此时，面对这么多打扮精致华丽的贵女们，他们却目不斜视，推杯换盏交谈着，全程根本没看那些女人。
似乎，一下子变成了圣人。
“为什么会这样？”
贺婉勾唇一笑，“是因为施家的老婆子，也就是施梓的奶奶。”
“或许你不太了解，她可是时尚行业的泰山北斗，对于美的追求，简直到了吹毛求疵的地步，她的学生，遍布各行各业，都是顶尖人才。”
“她还获得过艺术领域的最高成就奖，还在官场有不少人脉，这宴会上的那些大老板们，平日里看上去嚣张，可只要老婆子一开口， 就能直接破产。”
沈凌雪倒吸一口冷气，“那是否意味着，施梓和施品婉有这么硬的后台，咱们根本不能动摇？”
“这可未必。”
贺婉摇摇头，“施老太太生有两子，大先生天资聪颖，从小便优秀，是老太太的骄傲，而二先生则吃喝嫖赌样样精通，当年便是赫赫有名的纨绔子弟，还差点进监狱。”
“老太太啊，骄傲一生，却没想到有这么一个儿子给她添堵，很早便把他赶出国。”
“施梓和施品婉都是二先生的私生女，而且，母亲不同。”
贺婉幽幽然落下这么一句话，嘴角勾起一抹讥讽笑意。
“所以，我一直不明白，当年的施品婉如此平凡，出身也这么不堪，为什么能够得到那么多男人的喜爱，好像他们都魔怔了似的。”
这番话，沈凌雪不止一次听到。
想到现在云琛对施品婉的态度，她着实难以想象，他们几年前深恋过。
正在两人聊天时，门口处掀起一阵波澜，所有坐着的宾客纷纷起立，致以最高的敬意，
贺婉拉这沈凌雪上前，站在人群后面，只能依稀看见里面的老婆子。
听说施家老婆子已经六十多岁，可她保养得极好，花着淡淡的妆容，穿衣考究，简直和四十岁的普通人没什么两样。
她面容肃穆，众星捧月走在中央，身侧是他的儿孙们。
搀扶着她的中年男人，是她的大儿子，据说年轻时是象棋国手，代表国人参加几次世界比赛，所向披靡。
后来他感觉没有挑战性，便回去开了公司，并在短短十年内，身价倍增，成为最年轻的身价百亿企业家。
似乎，与他相比，他的那个纨绔弟弟……
身侧传来贺婉的啧啧感慨声，“都是一个妈生的，怎么差距这么大。”
她打了个激灵，脑海中闪过原文小说的剧情。
似乎，原文中的云天霁和云天嘉兄弟俩也是这样。
正是因为哥哥太过出色，遮挡住了云天嘉所有光芒，他才开始自暴自弃，最终也成为了女人不断的纨绔子弟。
看来，在孩子教育方面，她得再次加强一些了。
贺婉用胳膊撞了撞她，“想什么呢。”
沈凌雪脱口而出，“对小霁和嘉嘉的教育，小霁太优秀，有时候嘉嘉也会自卑。”
听着她的话，贺婉不禁竖起大拇指，“你啊，真是贤妻良母，云琛娶了你简直赚翻了。”
而跟在老婆子后面的，则是施家的孙子辈，共有三个男人，两个女人，这还只是能回国的，国外还有几个。
施品婉与施梓竟然不在其中。
沈凌雪心下疑惑，询问了贺婉，贺婉面上带着笑容。
“当然是因为施梓和施品婉身为私生子，根本没有资格跟在老婆子身侧。”
怪不得，施品婉回国后步步维艰，施家家大业大还是不给予任何支持。
老婆子来到大厅，所到之处，男女纷纷鞠躬行礼，以老婆子的资历，应该得到这些尊敬，没人有怨言。
“多谢大家百忙之中抽空参加施家宴会……”
她的目光环顾一圈，见众人衣着得体，行为讲究，便满意了几分。
却不知为何，沈凌雪总觉得她多看了自己一眼。
“各自散去吧。”老婆子声音落下，便被儿子搀扶着往后花园走去。
待她走后，场中冷凝的气氛再次恢复正常喧嚣热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