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似乎说法不太好。
竟然说她丑陋无比？
不过看着眼前这满脸震惊的马精灵，顾晚涞心中又甚觉安慰许多，至少从马精灵言语中可以看得出对她容貌的认可。
“是，说书人将魏王妃的故事讲了出来。”马精灵并未全部说假。
她的确是偶然间听到过茶坊的说书人讲过一段关于顾晚涞的事迹，不过与医术无关，全说她未出嫁时闹出的那些烂事儿。
因此，在民间，顾晚涞的名声并不太好。
至于顾晚涞的医术高超这事儿，除了宫里人知晓，宫外者是毫不知情的。
“那说书人还讲了些什么？”除了相貌丑陋之外？
顾晚涞满满的好奇。
马精灵面露尴尬之色，这种事不应她道出，怕顾晚涞甩脸生气。
可若她刻意隐瞒，早晚会被揭穿的，到时候就更说不清了。
于是聪明的马精灵选择了转移话题，她哎哟一声，道了句“好痒”。
紧接着皱紧了眉头，伸手想要去挠脸上的痘痘。
“二小姐，不可挠！”顾晚涞立马紧张起来，上前阻拦，道：“你若将之挠破，会留下永久性疤痕的。”
马精灵原本也就是做做样子，其实这痘并不痒。
可她听闻顾晚涞此言，吓得手都软了，慌乱询问：“魏王妃，那我这脸能好吗？”
女子爱美之心很正常，更何况是长得这般水灵的未出嫁的姑娘呢。
顾晚涞满脸严肃道：“按理说，天花好后，会留下疤痕的，不过若好好处理，我有办法让疤痕祛除。可是若你在还未恢复的时候，将其挠破，那我也无能为力。”
“魏王妃放心，我不去挠！还请魏王妃一定要想法子不要让我脸上留下疤啊。”马精灵满脸祈求的样子。
看起来令人怜惜。
顾晚涞点头，道：“二小姐放心，只要你好好配合，不会留下疤的。”
然而这会儿从屋外传来马太尉焦急的询问声，道：“魏王妃，小女怎样了啊？病情严重否，还能治好吗？”
顾晚涞微微一愣，这才想起，自己还未干正事儿。
不过看马精灵这讲话的精神劲儿，并不算太严重。
“马太尉稍等片刻。”顾晚涞提高音量回复。
同时上前给马精灵仔细检查并诊断。
整个过程中，马精灵都是十分配合，又紧张。
“放心吧，你的情况还不算太严重。”
片刻之后，顾晚涞暗自松口气，开始拿出纸笔，准备写药方。
“真的吗，那我可不可以不吃药？”马精灵眼睛一亮，听到不严重，立马就精神了。
只是见到顾晚涞在写药方，她的小脸瞬间皱成了小苦瓜，药未吃，脸先苦。
顾晚涞并未在意，低着头边写边道，“不吃药怎会好？”
“可是…我不想吃药，药太苦，我吃不下…若让我吃药，我宁愿病死好了。”马精灵说着说着，委屈的哭了起来。
顾晚涞愣住，抬着头看着这一幕，有些诧异，她不太明白，这药还未端过来，这马精灵怎么就哭了？
然而这事身旁的婢女上前低声解释了这一幕。
“魏王妃，我家小姐从小怕吃药，若平日有些风寒脑疼的，喝点姜汤茶水就好了。若让小姐闻到药味儿，她就会一直吐一直吐。”
原来如此。
顾晚涞收回眸子，其实怕吃药，闻到药味就止不住的吐，这并非矫情，而是个别反应。
每个人的体质不一样，口味不一样，有的人喜甜，有的人喜辣，有的人又怕辣，有的人怕苦，有的人喝酒会脸红，有的人闻到臭味会呕吐。
而马精灵便是其中一少部分人，闻到药味会呕吐。
这类人，若逼着她喝药，简直犹如要了命。
听闻马精灵的苦闹声，马太尉也一脸焦急的探了个脑袋进屋，可他身子仍旧谨慎的站在门外。
他冲着马精灵怒道：“精灵，别任性，你可是得了天花，若你不喝药，你就得死！”
“可是爹爹，我喝不下啊，我一闻到药味就难受，喝药太痛苦了，呕。”提到药这个字，马精灵的胃就有些不舒服了，甚至有些干呕反应，不禁难受起来。
“你若想保命，你就必须喝了！”马太尉气得眼珠子瞪得老大，随后转向看向顾晚涞，语气稍微缓和一些道：“魏王妃，劳烦你开方子了。”
马太尉又转身冲着屋里那婢女道：“这药，你必须亲眼看到二小姐喝下才行，若她不喝，你就给我使劲儿往嘴里灌！”
“是。”婢女惊恐的点头应着。
而马精灵听闻此话，哭得更厉害了，“爹爹，你这不是要了女儿的命吗？”
“我这是救你！你若不喝药，只得等死！”马太尉也是急得大吼。
他也不想眼睁睁的看着马精灵死，可是天花，他是知道的，可怕至极。
若得了天花者，不服药，那只得等死。
“爹爹，我真的喝不下药…呜呜呜。”马精灵哭得梨花带雨，可怜兮兮。
“喝不下也得喝！”马太尉严厉大吼。
马精灵哭得哽咽，无法言语。
面对这番景象，顾晚涞皱紧了眉头，此景，让她想到了抑郁症患者，不是矫情，而是病了。
而马精灵便是如此，她不是矫情，而是身体本能的对药物的抵抗。
这是她自己不能控制的。
“马太尉你先出去吧，让我与二小姐谈谈。”顾晚涞轻轻揉揉太阳穴，马太尉那嗓门之大，他那声音仿佛这会儿还在脑海中回荡，震得她脑瓜子疼。
马太尉本还想说什么，可是见哭泣得差点岔气的马精灵后，还是忍住了，冲着顾晚涞客气道：“劳烦魏王妃费心了。”
顾晚涞轻轻点头回应，随后起身关上房门。
把马太尉那个大嗓门关在外边，瞬间安静了许多。
看着可怜无助的马精灵，顾晚涞心生怜悯。
她缓缓上前，递上一张干净的手帕。
此刻伤心又憋屈的马精灵并未理会顾晚涞的好意，可下一刻，顾晚涞伸出手，轻柔的替马精灵擦拭脸上的泪痕。
这一刻，马精灵的身体僵硬住，她的眼珠子瞪得老大，有些疑惑的看着她。
只见顾晚涞的动作轻柔，且温柔的看着她，轻声关切道：“二小姐别伤心，我知道，你不是不想喝药，而是真的喝不了药。”
这一刻，马精灵的眼泪再一次涌出，并非之前的委屈。
此刻她的表情是幸福的，内心感动，只因，终于有人相信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