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到院口,便听到了郑大娘骂桂枝的话,顾晚涞心里来气。
“见过王妃。”
“老妇见过王妃。”郑大娘听见郑猛的称呼,便知她身份,赶紧上前行礼。
心里很是欣慰,她长子伤重,王爷请太医,就连王妃也亲自来探望,内心感动万分。
对于顾晚涞方才之话,郑大娘赶紧开口解释:“王妃有所误会,方才老妇所讲并非鸡蛋,而是我那不争气的儿媳,她嫁给咱家好几年了,一个崽都没生,这是想让咱老郑家绝后啊!哎!”郑大娘满脸难色地抱怨着,殊不知顾晚涞此行来意。
继续道:“我整天好吃好喝的供着她,她那肚子就是不争气,每次都怀不稳,昨个儿居然又见红了,我就说了她几句而已,她居然还不乐意了,还凶我!还动手打我!王妃你瞧瞧,我这手背上还有伤呢,就是被那女人给打的,她还把我儿子给推倒撞到桌角,现在人还昏迷不醒呢。王妃,您说,这种儿媳还能要吗!”
郑大娘抬起她的手背,满脸委屈地指了指受伤的部位,细看之下,的确有两道细细的抓痕。
“嗯,不能要。”顾晚涞淡淡道。
一旁畅儿满脸震惊,不解为何顾晚涞会帮着郑大娘那边,她们不是来救桂枝的吗。
“王妃果然人美心善,还请王妃做主替我儿换个儿媳,我看王妃身边这婢女就挺不错,屁股大,肯定能生儿子。”郑大娘虎视眈眈盯着畅儿打量,满意点头。
吓得畅儿赶紧躲到顾晚涞身后去,小脸怒得通红,又不敢吭声。
“我这婢女可并非缺胳膊少腿的人能娶的。”顾晚涞语气冰冷。
“王妃这话是嫌弃我儿?”郑大娘愣了一下,心中不服气,继续道:“想当初,若非我儿舍命救王爷,他也不会失去双臂。”
“这与我何干?”顾晚涞眉头轻佻。
“这…”郑大娘脸上的笑容渐渐僵住。
啊!
屋里传来桂枝的轻呼声。
“呸,无病呻吟,别以为躺着装死就能逃过一劫,我告诉你,若是我儿有个三长两短,我要你陪葬!”郑大娘转过头去,冲着里屋唾弃而骂。
只见屋里床上那面色苍白,眉头紧皱,满脸痛苦的桂枝,此刻紧紧捂着小腹。
她的脑袋包扎着,额头处还浸出一片暗红,唇角也破了皮,已经结疤。
顾晚涞赶紧让畅儿把她推进屋。
“你让一下!”畅儿板着脸,把挡在门口的郑大娘给挤开。
“桂枝,你现在怎样?”顾晚涞快速捏着桂枝的手腕,仔细诊脉,面色逐渐变得凝重。
“我……我肚子疼,孩子恐怕没了。”桂枝双眼含泪,难忍疼痛,浑身是汗。
顾晚涞快速把被褥掀开,查看她下身出血情况。
“王妃,这污秽之地可不能进啊,您还是快出来吧。”郑大娘紧跟而后,站在门口,满脸嫌弃,不愿进屋。
“畅儿,把她给轰走!”顾晚涞语气凌厉。
“王妃说了,让你走开,哼!”畅儿狠狠瞪了郑大娘一眼,往前挺了挺身板,使之后退,随后砰的一声关上门,锁上,避免人打扰。
郑大娘愣了一下,满脸不悦。
“娘,那王妃本就不受宠,你与她多说作何?”全程不语的郑猛,待关上门后,才小声提醒。
“啊,不是听说王妃变美了,王爷昨个儿就去了王妃那儿?”
“王爷就只是在院子里坐了一会儿便离开了。”
“你怎么不早说?害我白巴结了这么久。对了,你哥现在怎样了,太医怎么还没来啊?”
“大哥现在仍然昏迷不醒。”
“哎,我可怜的儿啊!”
关上门之后,屋里瞬间安静了不少。
当顾晚涞掀开被褥的那一瞬间,便飘来浓浓血腥味。
她想掀开桂枝的裤子,却被她那冰凉的手给按住。
“桂枝,我是邓嬷嬷找来的大夫,若你想保住肚子里的孩子,那就乖乖听话先松手。”顾晚涞快速解释。
一旁畅儿表情怪异,认为顾晚涞只是会些皮毛罢了,不能称之为大夫。
“你是大夫?那你快去救救我夫君吧。”桂枝忍痛哀求,眸中闪过一丝希望。
“他不急,你的情况比较危险。让我看看你的出血量如何。”
“刚刚突然感到涌出一股热流,然后腹痛难忍,现在稍微好些了,是一阵一阵的痛。”桂枝眉头稍微舒展了些,松开手,让顾晚涞检查。
顾晚涞仔细看了看,血液暗红,未带有块状物,代表孕囊并未流出。
流出的仅是瘀血。
方才诊脉发现她的确有滑胎迹象,怀孕约莫两月左右,胎心虽微弱,可还在。
她可是不孕不育的专家,这种情况见多了。
胎儿还有救!
“从什么时候开始出血的,出血量怎样?”顾晚涞轻声询问的同时,将随身携带的针灸包拿出来。
“昨个儿一起来便发现有一点深褐色的血,约莫指甲盖大小,当时有些轻微腹痛。后来娘发现我脸色不对,就问我怎么了,我一讲,她立马变脸,还骂我,我气不过,与她争执了几句,她便打我,后来我被推在地上的同时恰好撞到了我夫君,他的脑袋当时就流了好多血,而我肚子一直有些隐隐作痛,也不敢乱动,便躺着,害怕一动,孩子就没了。可就在刚刚,腹痛剧烈,还流了血,我的孩子会不会已经……”
讲到这里,桂枝已经忍不住哭了起来。
畅儿赶紧递上手帕。
“桂枝,你别哭,你现在情绪不能太激动,相信我,你的孩子还有救,你先平躺,我给你针灸,先稳住胎气。”顾晚涞面露严肃之色,掀开桂枝的衣服,抬手起针。
取中脘,足三里,脾俞,肾俞,内关穴,曲池,太冲,膈俞,太溪,复溜。分别施针。
看得一旁畅儿目瞪口呆。
虽说畅儿不懂医术,可是她也见过大夫针灸。别的大夫施针之前先得用指尖量寻具体穴位之后才下针,可顾晚涞却只是看一眼,便快速扎下。
整个过程,快准狠。
畅儿看得心惊胆战,就怕把桂枝扎出问题,那么麻烦就大了。
可是当她见到桂枝那逐渐散开的眉头,以及渐渐有血色的嘴唇,震惊不已。
她原本以为顾晚涞只是会一点点皮毛,可没想到竟然这么厉害!
“大夫,我现在肚子不疼了!”桂枝惊喜道,眼中充满希望。
“嗯,你还需继续躺着,别乱动。你的额头也给我瞧瞧吧。”顾晚涞眸光闪过一丝黯淡。
桂枝额头上包扎所用的并非干净的白布条,而是一块脏兮兮的抹布,隐约可见上面的油渍!